十幾年後的一天,姜已然坐在某間辦公室裡,每日被繁雜的事務纏得脫不開身。近些日子,辦公室裡流言蜚語不斷,聽聞同事的男友竟是某高官的兒子,眾人議論紛紛,言語間滿是或豔羨或八卦的意味。
善瞻從那群議論得熱火朝天的人身邊走過,眉頭不自覺地微微皺起,向著主任辦公室走去。半年前的種種場景,如電影般在她腦海中閃現。那時,主任常常在同事面前晃悠,善瞻冷眼瞧著,同事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能輕易牽動主任的心絃,讓他心猿意馬。主任閒暇無事時,便會慢悠悠地從辦公室踱步出來,或站在一旁,或斜倚著什麼,找各種由頭與同事攀談。雖說同事面上瞧著總是冷冰冰的,可在一些好處面前,卻又半推半就,那態度曖昧得很。
有一回,主任外出應酬,點名要同事陪同前去。彼時,流行在歌舞廳裡跳舞,後來流言四起,都傳同事應了主任的邀,與他共舞一曲。再後來,主任更是直接讓同事把辦公桌搬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這般明目張膽的曖昧行徑,就這麼持續著。直到某天,辦公室裡突然響起一聲響亮的巴掌,打破了這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湧動的局面。主任在裡頭悶聲悶氣,氣得不輕,同事卻像個沒事兒人似的,一臉冷漠地從門裡走出來,迎著眾人各異的目光,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絲毫不見慌亂。
善瞻站在原地,整了整衣衫,心裡清楚自己的優勢所在。深吸一口氣後,她邁著看似嬌柔卻又暗藏堅定的步子向門內走去,有意無意地將自己柔弱的一面展露出來,試圖在主任面前尋得幾分先機。可沒承想,換來的卻是主任眼中的蔑視,她心下一慌,倉皇地轉身逃離。在整理檔案時,善瞻的思緒又飄回到當下,想著最近主任對同事的頻頻示好,心裡五味雜陳。
善瞻在轉職之際,偶然聽聞了一段對話。原來,主任聽聞同事男友的身份後,又厚著臉皮發出邀請:“今晚的慶功宴,你要來罷。” 同事抬起頭,眼神依舊冰冷,淡淡地回道:“不合適吧。”
“沒事,反正不由我報銷,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都一樣,把你男朋友也叫來吧。” 主任打著哈哈,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同事微微怔了一小會兒,最終默許了。
或許在聚會結束眾人分手之時,主任拉著同事,輕聲說道:“小趙啊,以前的事就翻篇了。” 那語氣,既像是給自己吃下定心丸,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主任的話,像蚊子嗡嗡叫了幾聲,卻又好似暗藏玄機,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還特意提到同事男友。同事當時是何表情,善瞻不得而知,是含笑應和,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只聽同事輕聲回了句:“他跟縣長沒什麼關係,不過同姓罷了。” 主任也不知是早有預感,還是被流言嚇破了膽,在這晉升的關鍵時期,聽聞此言,只是望著夜色,久久不語。
經此一事,善瞻對這類事情滋生出強烈的厭惡之感,胃裡一陣翻騰,噁心不已。她不禁回想起自己過往那些類似的念頭,滿心悲慼,痛苦萬分。深陷在這樣的慾望深淵之中,善瞻只覺自己毫無優越感可言,彷彿被附上了一道甩不掉的惡咒,如附骨之疽,日復一日,一點點耗盡自己的心力。在這慾望的吞噬之下,人漸漸喪失了勇氣,只剩下滿心的厭惡,彷彿自身都被這汙濁之氣玷汙,只剩下本能的抗拒。善瞻實在不忍直視這般破碎的自己,可又不得不一次次撿起那些散落的缺點,重新拼湊,努力為人。
這一夜,星期仿若從一場噩夢中驚醒,周圍漆黑一片,黑暗沉沉地壓下來,似要將他吞噬。他滿心憤懣,在心底痛斥著每一項制度,埋怨著每一個人。這一路走來,過程何其複雜,可結果卻總是簡單得讓人絕望。
星期成績還算不錯,老師對他頗為關注,這本是好事,可卻引來了不少人的嫉妒與諷刺。有人說,是星期太孤傲,總是一副瞧不上別人的樣子,才落得這般被人排擠的境地;也有人說,這事兒可怪不得他。種種負面情緒如毒蛇般纏上星期的手,肆意扭曲,他急需找個人來承擔這份痛苦,可又深知不能再這般冷漠下去。他覺得自己彷彿成了惡的化身,滿心無奈,卻又無力改變。他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接踵而至的麻煩,只能努力地想要去感激身邊那些善意,可又無時無刻不承受著來自各方的壓力,這讓他總覺得,一切都是有條件的,真心難尋。漸漸地,星期變得愈發沉默寡言,他心裡有太多的話想要傾訴,可每次話到嘴邊,卻又怎麼也開不了口。這般壓抑,讓他愈發孤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與周圍人的隔閡,像一道無形的高牆,將他隔絕開來。失眠成了常事,每到夜深人靜,他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思緒萬千。想到從小留守在家的哥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