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場心心念唸的宴會,我生平第一次對父母撒了謊。我佯裝鎮定地告訴他們,這可是全校學霸雲集,老師們也會親臨的盛會,機會難得,不容錯過。實則,這不過是為旭舉辦的升學宴,慶祝他考上那所眾人矚目的好大學。
那天,晚風輕柔地拂過臉頰,帶著絲絲涼意。我懷揣著緊張與期待,從城中那條毫不起眼的幽深小巷中踱步而出,途經熟悉的高中母校,再一路沿著稍顯繁華的大街前行,最終抵達了一家燈火通明的飯店。說來也巧,我是和一群同樣來赴宴卻素未謀面之人大夥拼車而來的,剛邁出車門,一眼便瞧見了旭。他倒是眼尖,和車上其他人熱絡打招呼時,還不忘衝我點頭示意,畢竟沾著點遠親關係,他順口喚我一聲弟弟。
眾人一路有說有笑地朝裡走,我卻如同在計程車上那般,選擇了沉默。這是我初次見到錦集和安愚,他們倆也是拼車隊伍中的成員。錦集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剛踏入飯店,就見旭已經端著酒杯,一桌桌地敬酒寒暄去了。錦集幾步跨到週三面前,兩人相視一笑,旋即來了個熱情的擁抱,舉手投足間盡是親暱。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常常到學校破舊老樓後面親嘴。
我飛快地望向旭,他鄭重地著裝,正舉著酒杯望向這邊,他顯然將他倆的舉動都目睹在眼裡,但他臉上仍是淡淡的微笑。他的眼神沒有一點忌妒,笑容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說實話,我並不知曉那天的宴會星期是否出席,若他瞧見這一幕,心裡又會泛起怎樣的漣漪。但我猜,以他的性子,大機率只會無所謂地聳聳肩,仿若這不過是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置身於這熱鬧非凡的宴會現場,我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恰似在茫茫雪地裡,望著他人的歡聲笑語,自己卻被自卑感裹挾。我就那樣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迅速沉浸在更為熱絡的交談之中,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弟弟。飯店內部裝潢奢華至極,目之所及,仿若每一件器物都由水晶雕琢而成,整個空間仿若水晶宮般晶瑩剔透。他們手中高舉的酒杯,仿若憑空出現的冰塊,在瞬間膨脹,將這方天地填得滿滿當當,許久之後,才隱隱約約傳來似有若無的破碎聲,細碎的晶瑩碎片仿若雪花般,洋洋灑灑地飄落於天花板、四周牆壁乃至地面之上。在這如夢如幻的場景裡,我感覺自己愈發輕盈,思緒也隨之飄遠,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和週三初次碰頭的夏夜,繁星點點,微風拂面,一切仿若昨日。
我安靜得出奇,又帶著幾分迷離恍惚,腳下仿若踩在棉花上,搖搖晃晃,整個世界仿若再次支離破碎。
或許是沾了親戚的光,我竟與週三他們同坐主桌。然而,滿桌珍饈在我口中卻味同嚼蠟,還未等我緩過神來,眾人便結束了客套寒暄,話題陡然一轉,朝著那些高深莫測的領域飛馳而去。但凡與週三共處之人,似乎都不由自主地被捲入這般深度探討之中。
我內心雜亂的思緒與他們熱烈的討論相互交織,仿若亂麻。
“我一直在試圖搭建屬於自己的世界觀,可它卻如一盤散沙,難以成體系。每次嘗試,都仿若將自己的精神生生撕裂,艱難無比。好在,我想,眼下這般模樣,應該也夠了吧。”
“這就像是一場‘解謎’遊戲,一場屬於我自己的、孤獨的‘解謎’遊戲,其間暗藏著諸多隱秘的象徵,旁人難懂。”
倘若你聽得一頭霧水,那也不足為奇,畢竟這些話語,大多源自那個神秘的 “理想主義俱樂部” 的活動,局外人自是難以領會其中深意。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我又一次收到錦集的邀約,參加他們的聚會。我實在揣摩不透他究竟懷揣著怎樣的心思,只見他一邊不緊不慢地告知我聚會地址,一邊又帶著十足的篤定,仿若吃準了我定會赴約。不得不承認,他這份拿捏人的本事。他拿捏著我,這就是他為什麼總是很有魅力。
我到了地點,才知道竟有這麼個地方,在一間不知為何還沒倒閉的咖啡館,那時候,消費已經開始變化,改革開放的浪潮已經過去,樸實簡約取代奢靡揮霍,消費降級的趨勢已愈發明顯,很少會有人有小資情調和咖啡館文化來那裡。這個問題提出時,我就已經知道了答案,隔壁就是一家老幹部俱樂部,這裡常常被他們光顧。我當時還考慮過這合不合規的問題。他們很少點咖啡,老闆做的點心不錯。之所以提及這點,是因為,其中有個老頭也是我們這個俱樂部的。
回到他們的爭論中,我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們的臉,精神還是恍恍惚惚,酒精在我體內燃燒起來,只是一遍遍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