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在枝頭扯著嗓子歡叫,宣告著暑假的熱辣開場,華仿若一隻歸巢的倦鳥,回到了外公家。抬眼望去,周遭的一切仿若被時光施了靜止咒,青山依舊巍峨,綠水潺潺流淌,宅子四周的樹木仿若忠誠的衛士,年復一年,守望著這片熟悉的天地,從未更改半分模樣。
華與王之間,仿若隔著一層薄紗,更多的是心照不宣的沉默。日子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安排得妥妥當當,他們已然習慣了這般按部就班。然而,今年卻泛起了不一樣的漣漪 —— 蘇的人生軌跡悄然轉向,她似是厭倦了職場的廝殺,打定主意尋個人嫁了,對事業的進階之路徹底斷了念想。至於和呂阿姨那些年的明爭暗鬥,蘇仿若一陣風,吹過便散,不甚在意了。蘇戀愛的事兒,仿若一場秘密行動,從未對外公王或是華吐露隻言片語,直到去年,才帶著那個人匆匆露面。王只是輕聲叮囑幾句,而後便不再多管,只盼著他們各自安好,順心遂意。
今年夏天,婚禮的鐘聲終究敲響。蘇唯一的牽掛,仿若風中搖曳的燭火,系在了女兒華身上,可華仿若一灣沉靜的湖水,面上未起波瀾,只是送上真摯祝福,願母親開啟新的幸福篇章。婚禮現場,仿若一場低調的謝幕演出,算不上熱鬧非凡。早年家族搬遷,加之先輩的變故,親戚仿若散落天涯的星辰,寥寥無幾,多是些相伴多年的鄰居街坊,帶著質樸的笑容前來道賀。華在必要時刻,送上微笑與祝福,可心底對這場婚禮的興致,仿若燃盡的炭火,並不高漲。王雖已年邁,卻仿若一位盡職的老管家,盡力周全地照顧每一位客人,只是歲月不饒人,他顯然無力舉杯敬酒。短短半日,婚禮仿若一場煙火,絢爛升空,又匆匆消散,蘇便攜著新生活的期許,奔赴男方老家。
家中再度恢復往昔的寧靜,仿若潮水退去後的海灘,只剩華與王相伴。華攙扶著王緩緩進屋,王仿若一位開啟時光寶盒的使者,指著牆上泛黃的照片,悠悠講起往昔的故事。華已快成年,蘇與志鵬皆已成家,王的心底仿若被一片烏雲籠罩,隱隱擔憂孫女尚未歷經風雨,難以承受生死別離的重荷。
王的目光仿若穿越歲月長河,陷入回憶:“你外婆晚年時,仿若被書施了蠱,嗜書如命。那些舊書,被她翻來覆去地看,我給她買新的,她仿若視珍寶,連塑封都不捨得拆,就那麼擱置著,鮮少有看完的。也正因如此,她患上痴呆後,最見不得別人碰她的書,仿若那是她最後的防線。我在家時,她仿若迷失在時光迷宮裡,眼神迷茫,總是問我是誰,為何闖入她的家,有時情緒失控,還會尖叫著驅趕我。甚至會趁人不注意,跑到街上,我只得匆忙去尋,街坊們心善,幫著哄她,她才半信半疑地跟我回家,可沒過多久,又鬧騰起來。” 王頓了頓,眼中淚光閃爍,仿若夜空中的寒星,“無奈之下,我在對面租了房,只為方便照顧她。她痴呆後,每日都要尋好幾遍書,我便把書都收拾到桌上,不讓她輕易找到,那段日子,是苦是甜,我已品不出滋味,只覺每日上街尋她,疲憊不堪,心力交瘁。她走得太早,一生坎坷,沒享過幾天清福。” 言罷,兩滴渾濁的淚,仿若破碎的珍珠,順著王佈滿皺紋的臉頰滾落。
華靜靜聆聽,仿若在時光的拼圖中找到了關鍵碎片,漸漸明白,或許在外婆生命的最後時刻,被病魔逼迫著放下塵世紛擾,腦海中浮現的,是那些讀過的書,也終於懂了這些年王的默默堅守與無奈。外婆那句 “毀了她一輩子”,仿若一道謎題,此刻終被解開。王亦仿若被命運的洪流裹挾,走上這條艱辛之路,至少,他未曾如先輩一般,在困境中選擇逃避,於當時的他而言,在外尋個 “小妾” 並非難事,可他堅守初心,從未動搖。
這邊廂,星期仿若被一陣急促的鼓點催促,被週三硬生生從自己的小世界裡拽了出來。看著許久未見的 “老同學”,星期仿若一隻受驚的小鹿,眼神中透著惶恐。
“怎麼了,你很驚訝?” 週三仿若春日裡的暖陽,笑嘻嘻地問道,那笑容仿若能驅散陰霾。
星期仿若從夢中驚醒,緩緩抬頭,望向週三,週三仿若一陣風,不理會他的驚愕,轉身便走,只留下一句 “跟上”。星期仿若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腳步不自覺地跟在週三身後。他仿若回到青澀的少年時光,習慣性地扯下一小段樹枝,在手中把玩,目光隨著週三的背影流轉。路過桂花樹,馥郁的花香仿若一場盛大的嗅覺盛宴,將他瞬間拉回初中的雨夜。昏黃的路燈仿若惺忪的睡眼,灑下朦朧的光,週三身著深藍校服,仿若夜的精靈,撐著傘在黑夜裡漸行漸遠,消失在路的盡頭,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仿若被時光定格。
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