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裡,手頭沒事兒的時候,就悶頭扎進那些令人眼花繚亂、頭暈目眩的金融知識裡。
“你好,我叫真真。” 一道清脆的女聲突兀地響起。
振杰從書堆裡抬起頭,目光掃向聲源,見是個面容姣好的女孩,便應了一聲:“嗯,我是振杰。” 語氣裡帶著幾分拘謹。
打這之後,這般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時不時就會冒出來,大多是這女孩主動來找振杰,家長裡短、雞毛蒜皮地問個不停。
“你不覺得咱們老總特能裝,還假仁假義的嗎?” 真真皺著眉頭,語氣裡滿是嫌棄。
“嗯。” 振杰輕輕應了一聲,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手頭的事兒。
有一回,振杰第一次帶真真出去吃飯,酒過三巡,真真藉著酒勁兒,嚷著要去振杰家瞅瞅,嘴裡嘟囔著:“我天天找你嘮嗑,啥事兒都跟你分享,你倒好,悶葫蘆一個,啥都不跟我說,這不公平。”
振杰覺著她說得在理,猶豫了一下,便帶著她回了自己那狹小簡陋的出租屋,還結結巴巴、生澀地講了講自己的過往。
“呀!你居然高中都沒畢業就出來打工啦,真厲害!” 真真瞪大眼睛,一臉驚訝,那語氣裡的 “誇讚”,卻讓振杰莫名覺著有些刺耳。
“嗯。” 他微微點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虛榮。
回到屋裡,振杰從床底下翻出自己平日裡寫的那些詩,雖說住在這破爛地方,可他心裡頭一直揣著個 “詩人夢”。真真隨手翻了幾下,便一頭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也不知是真醉了,還是裝睡。
振杰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瞥見她大腿根深處若隱若現的斑點,心下揣測,許是穿著帶斑點的底褲吧。暗自哂笑一聲,心說:“我振杰可是正人君子。” 說罷,便在椅子上湊合了一晚。睡到半夜,真真許是冷得受不了了,翻了個身,自然而然地將被子拉過去裹在身上。振杰這才回過神來,趕忙起身,將被子仔細地給真真蓋好。
往後的日子裡,真真就像個小喇叭,成天嘰嘰喳喳,揭人短的時候那叫一個毫不留情,各種八卦一股腦兒地往振杰耳朵裡灌。振杰大多時候就嗯嗯啊啊地應著,偶爾聽到些尺度大、獵奇得讓人咋舌的事兒,也只是暗自咋舌,不置可否。
沒幾天,單位裡便流言四起,都說振杰在追求真真,振杰聽聞,也沒去辯解,預設了這事兒。緊接著,又有傳言說老總壞話,還一口咬定是振杰最先傳出來的。
振杰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的時候,動作遲緩,腦子裡亂糟糟的,心裡暗忖:“這‘只說真話’的真真喲……” 雖說心裡頭有些惱火,可轉念一想,這流言剛冒頭的時候,他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出,說到底,還是自己太想出人頭地,才著了道兒。
好在老鄉念著舊情,給他推薦了第一個正式職位,雖說老鄉這人好面子,可這會兒在振杰眼裡,這點毛病也算不得啥了。從老鄉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振杰心裡滿是感激,又帶著幾分卑微。
再後來,振杰路過真真身旁,真真面無表情,仿若壓根沒瞧見他。振杰心裡 “咯噔” 一下,苦笑著想:“得,我算是徹底輸給這流言了,在這兒怕是混不出名堂咯,罷了罷了,隨它去吧。” 這般想著,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振杰滿臉愁苦,暗自思忖,如今自己這張臉算是丟盡了,尊嚴這玩意兒,對他來說,可真是遙不可及的奢侈品。不過,念及老鄉的恩情,他還是滿心感恩的。
如今,振杰好歹也能寫些酸溜溜的文案了,可他卻有些迷茫,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成長。
“我閒來無事,翻翻過往寫下的隻言片語,瞅瞅自己走過的路,嘖,春天這天氣,好是好,可日子過得太快,跟流水似的,抓都抓不住,這樣的好日子,沒幾天咯……”
身邊兩個朋友,一個數落他做事不認真,另一個調侃他像條電鰻,他聽了只是哈哈一笑,心裡卻有些茫然。他憧憬著未來,想著要是能考個工科院校,往後兒女雙全,那日子得多美,那大概就是他心底最珍視的願景了。
腦海裡浮現出老師的模樣,老師體態有些發福,每次遇到難題,總是撫額嘆息,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想著,說不定往後自己也會變成這副模樣,夜晚趴在桌前,累得眼皮打架,倒頭便睡,偶爾與人談及年少的夢想,眼裡還能泛起幾分純真的光。這般想著,他依靠著自己那點小聰明,不禁感慨萬千。
他時常凝視自己的靈魂深處,探尋著生命的意義,可每次都是一聲嘆息,只覺世事無常,仿若天邊的雲霞與大地連成一線,虛幻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