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
良久,他仿若從混沌中掙扎出來,拿起手機,向對方發起語音通話。
“喂,” 是那個阿姨的聲音,透著幾分疲憊與滄桑。
“阿姨,我們見一面吧。” 星期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微微的顫抖還是洩露了他的情緒。
“唉,就在那個公園涼亭吧。”
星期結束通話電話,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在鏡子前仔細打量著自己,試圖整理好那凌亂不堪的心情。隨後,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出門了,一路上,心底的那絲希望如風中殘燭,搖曳不定,他不停地寬慰自己,也許阿姨表述有誤,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荒唐的誤會。
等阿姨出現時,星期仿若一個等待審判的罪人,靜靜地站在那裡,聽候發落。
“那啥,我那姑娘年前就去世了。” 阿姨說著,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奪眶而出,聲音也哽咽起來,“她得的是肺腺癌。”
“媽的,真的,您貴姓是叫週三嗎?” 星期狠狠地跺了跺腳,仿若想把這滿腔的悲憤都宣洩在這一腳上。
“是,小夥子,是,她提起過你。” 阿姨低著頭,聲音裡滿是哀傷,“她還跟你去旅遊,是的,小夥子。”
“她到底怎麼了!” 星期仿若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原本的怒火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與迷茫,聲音也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她去世了。” 阿姨哭得更兇了,仿若要把所有的悲痛都哭出來。
“她,有沒有給我留下什麼話。” 星期的聲音裡透著一絲哀求,上前一步,輕輕攙扶著阿姨。
“我不知道,她沒提。”
“阿姨真的什麼都沒有。”
“她去見過一個人,叫樹,你應該知道。”
“行了,阿姨,我知道,沒了嗎?”
“沒了,真沒了。”
“阿姨,我一直喜歡她。” 星期突然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著阿姨,那眼神裡的深情與哀傷仿若能溢位來,“我一直喜歡她。” 阿姨抬起頭,看著星期的眼睛,默默點頭,“我再幫你找找吧。”
兩個落寞的身影,仿若被命運的手拉扯著,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各自沉浸在悲痛之中,淚水止不住地流淌。星期顫抖著手,發 qq 給樹:“她找過你。” 等待了一分鐘,樹回覆:“就在老地方吧。”
星期靜靜地看著樹走進來,坐在他對面,此時,天色仿若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悄然籠罩,黑暗無邊無際。兩人相對無言,沉默仿若有千鈞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樹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講的很少。她說她覺得海子死,是因為海子對現實太過失望,他自己思想中的一切都無比美好,他一方面厭惡現實,最後厭惡自己,就自殺了。”
樹看著沉默不語的星期,微微嘆了口氣,空氣仿若都凝固了。
“你沒資格評價她。” 星期仿若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抬起眼眸,眼神冷得仿若寒星,可那微微顫抖的睫毛,還是洩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我知道我沒資格。但她為什麼不告訴我,而且,……” 他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週三提議立刻動身的樣子,滿心都是疑惑,她為什麼會死。
“她不是自殺,她只是腺癌去世了。” 樹的聲音裡透著幾分無奈,“她也注意到她身上的一些小疤痕,她知道可能是某樣疾病,但她,由於各種原因,沒在意。不管是什麼原因,星期,我們不瞭解她,她好幾日沒來聚會,你不也只是隨便關心她嗎?但她最後還是來了,把希望傳遞給你,你可能討厭她不告而別,但最開始你也沒挽留,所以我們都不配質疑她的選擇,妄論什麼原因,更何況她也沒能決定她的生死,她只是犯了個小錯,於是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還來陪你,這不就說明了嗎?”
星期仿若聽到了這世間最荒誕的笑話,漠然一笑,拿起手機,罵了句 “傻 b”,然後決然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一切,仿若一場狗血的鬧劇,星期滿心疲憊,不願再去深究這其中有什麼深意。他仿若迷失在茫茫人海的孤舟,愣在原地,不知該何去何從。街上人來人往,各自忙碌,仿若什麼都沒發生,週三的離去,仿若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只在他的世界裡激起千層浪,旁人的生活,依舊平靜如水。
王仿若一位遲暮的行者,腳步蹣跚地走到門前,抬起手,輕輕敲了敲。
“請進。” 裡面傳來聲音。
王推開門,緩緩走去坐下,牙關緊咬,仿若在等待一場命運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