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們喜形於色,興奮了半晌才想起,這銀子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呀?
而且娘說了,還親戚們的錢都夠了。
“娘,咱家是發財了嗎?”
“對呀爹,是不是咱家老祖宗留的有啥寶貝呀?”
趙錢氏看著身前兒子們骨碌碌的眼神,輕聲呵斥了一句,“你們想什麼呢?咱家老祖宗要是有這些東西,咱家不是早就發達了?”
“是你們爹拿著家裡的錢,讓你們舅舅從南方帶了樣貨回來,這不,就在臨川府這邊賺了一點,這事你們就不要出去瞎說了。”
“去摘黃豆角吧。”
眾人一陣沉默,這確實不好出去傳,小舅不幫自家侄兒,卻幫外甥家,這傳出去,恐怕又有架可以吵了。
至於老孃的說辭,是早就已經商量好了,鹽的事情是一定要守口如瓶的,不然禍事臨頭。
新鮮黃豆在即將成熟的時候,採摘下來放鍋裡,加點鹽和姜蒜,還有茱萸花椒,大火煮熟,那味道相當不錯。
不過,一般沒有人會這麼幹,除非天氣突變,黃豆苗被風吹到,無奈之下才會割回來煮了,但大多數只是白水煮熟。
黃豆在即將成熟的時候,增重是很快的,沒成熟就收割,那實在太敗家了,但是這青黃不接的時候,也只有毛豆稍微拿得出手。
灶裡燃著熊熊大火,鍋中毛豆翻滾,一股清甜的香味飄散,年紀小的,就圍在灶前,巴巴地盯著黃豆,隨著它翻滾的節奏吞嚥口水。
大郎二郎他們則是在院子裡繼續編織著斗篷。
毛豆煮好,今天上午就要去把村裡的欠債全部還完,趙鐵柱用大竹筐裝了之後,就和老孃一起出發了,臨走還拉上了五郎一起。
“我不去,我要在家吃毛豆。”趙信一臉的不情願。
老孃牽著五郎的手,“毛豆還多著呢,沒看到還給你孫爺爺家留著嗎?”
這次煮的份量確實不少,趙信勉為其難地答應一起去。
老兩口之所以要拉著趙信一起去,無非是覺得五郎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要是身板再高點,完全就能撐門立戶了。
趙家村整個村莊的地勢有些坡度,所以住的都很分散,不像平原地帶,聚居地都是一團一團的。
凡是借過錢的,趙鐵柱上門一番感謝的話語,老孃則是掏出懷裡的銅錢,一枚一枚數給人家,客套一番之後,又捧著毛豆,讓人家嚐嚐鮮。
大人們倒是能經受誘惑,知道毛豆的金貴,一番推讓。
可是小孩子就忍不了啊,有些孩子,小半輩子還沒吃過毛豆呢!
最後只得在爹孃喝罵聲、孩子哭泣聲中,半推半就地收下毛豆。
村民之間借錢,是沒有借據的,更是沒有利息的,靠的全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當然了數額不可能太大,誰家也沒有餘糧。
看著二嫂子家就在眼前,趙信嘟囔著,“總算是最後一家了吧?”
“最後一家了,二哥這人實誠,娶的媳婦也實誠,村子裡就數他家的借給我們家的最多,要好好感謝人家,知不知道五郎。”
“知道,知道了,好好感謝,老爹你這話說一天了。”
趙鐵柱摩挲著趙信的腦袋,“別不耐煩,你昏迷了整整五天,全村都在說你不行了,我都差點放棄了。
但是大傢伙還願意借錢給你治病,他們這是純當把錢打水漂啊,這是恩情,要記得。”
“老趙,你說的是人話,咱兒子好好的呢!”趙錢氏一聽趙鐵柱說晦氣話,心裡就彆扭,“不知道是誰,在五郎昏迷的時候,一天夜裡要起來十次八次的,不知道是誰,半夜說夢話都是喊著五郎,還差點放棄?”
“別說了,我去喊二哥。”趙鐵柱擔心媳婦兒撒潑,馬上轉移話題,“二哥在家嗎?我是鐵柱~”
正在院子裡幹活的趙二哥聽到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剛才自己媳婦回家就跟說過鐵柱會來還錢的事情,遂放下手中篾刀,開啟院門,“鐵柱啊,快進來坐!”
一家三人進屋之後,院子裡很凌亂,到處放著木頭,鋸末,刨花。
趙鐵柱和趙信找了根木頭墩子就坐下了,老孃則是拿著東西進屋和二嫂子聊天。
二嫂子和三嫂子雖然排行有先後,但只是輩分一樣,沒有直接親屬關係。
趙信看著二叔坐好的板凳,來了興致,“二叔,你這每天都這麼忙嗎?”
一張高板凳,二尺多高,五尺長,凳面五寸,做工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