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肆虐著,厚實的雲層壓低了天空了,東南風帶著暴戾吹打著趙家村,屋頂的茅草在大風中起伏。
誇嚓~
“糟了,我去看看是不是屋頂掉下來了。”
趙鐵柱聽見響聲不對勁,轉身出門向偏屋走去。
老爹還沒有踏出堂屋門檻,老孃急切的聲音傳過來,“當家的,房頂塌了,老大媳婦把狗蛋和四郎帶走。”
趙孫氏也不言語,一手抱起狗蛋,一手牽著四郎,把兩人帶到堂屋。
眾人焦急的情緒,嚇得狗蛋哇哇大哭。
“狗蛋,不要哭,不要哭,和你四叔在堂屋玩一會兒,好不好?”
趙孫氏拍打著狗蛋後背,盡力安撫著。
“娘,我害怕,雷聲好大呀,還有奇怪的聲音。”
風灌進窗臺,摩擦出嗚嗚咽咽的聲音,非常滲人,巨大的雷聲,彷彿在耳邊炸響。
“大嫂,我來帶狗蛋,你去幫大哥他們吧。”
趙信主動抱起狗蛋,雙手死死抱著,安撫的聲音越來越大,彷彿在咆哮。
“五郎,一定不能鬆手,我一會兒就過來。”
趙孫氏說完之後,就反身回屋,農村的房屋,住人的房間基本上都有糧倉,主要是防備老鼠啃噬,最重要的還是防備盜賊。
就睡在糧倉邊上,稍有動靜一聲招呼,不管是賊人還是賊鼠,都能第一時間應對,所以現在搶救工作很急切。
趙信是絕不能讓狗蛋下地的,這個時候放他到處,大人的忙碌中顧不上他,有個磕碰就賠了夫人又折兵。
屋外豆大的暴雨砸向院子,一向很秀的趙信,都不敢去雨中浪。
夏天久晴之後的暴雨,空氣中的氮氣、氧氣經雷電作用,生成酸性物質,此時淋雨會使眼睛不舒服。大氣汙染嚴重的話,雨水嚴重酸化,雨水中帶有的細菌較多,淋太陽雨易對人體造成不適。
再加上現在的醫療手段,趙信可不敢賭命,手裡的狗蛋更不能放下去了,“狗蛋,明天五叔給你買飴糖吃,好不好?”
“飴糖?”狗蛋抽泣著,眼睛眨兩下又開始哭鬧,“我不想吃飴糖,我要吃肉。”
“行,我親自給你做一個好吃的肉,嗯,豬頭肉怎麼樣?”趙信聲音帶著誘惑,還故意吸溜著口水。
“五叔,豬頭肉好吃嗎?”果然,狗蛋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
“豬頭啊,我做的就好吃,做出來之後,滿屋飄香,色澤暗紅,咬一口滿嘴流油,狗蛋你還可以抱著豬骨頭啃肉呢。”
滴答~
狗蛋的口水都已經往下滴了。
兩人繼續憧憬著吃豬頭肉的幸福。
趙鐵柱他們的搶救工作也已經接近了尾聲,安撫下狗蛋之後,趙信把他交給四郎帶著。
偏屋。
趙錢氏兩婆媳,用被子做頂遮擋雨水,被子下的穀倉裡,趙鐵柱正在打掃最後一撮箕的稻穀。
屋裡其餘的被褥衣物,已經搬走。地面的雨水已經淹到腳面了,趙大郎挑走最後一擔稻穀之後,接過趙孫氏手裡的工具,開始舀地面的水。
“五郎,跟我走,別擋著你大哥他們。”趙錢氏把淋溼的被褥掛在竹竿上,牽著趙信的手走到堂屋,開始燒熱水用來擦洗身上。
往天這時候太陽還沒有下山呢,今天卻是暗沉沉的。
“剛剛還嘀咕青磚大宅子呢,老天爺是覺得不喜歡咱老屋了嗎?”趙鐵柱拍了拍身上的谷灰,頹然地坐在堂屋角落。
二叔也忙了一陣好的,他倒是不擔心自己家裡,因為自己上個月就翻新了屋頂,家裡問題不大,這時候回去也不方便,乾脆等雨小一點再回去。
“這要真是青磚大宅子,再蓋上青瓦,哪用擔心什麼下雨呀,就算是下雪都不用害怕。”
“我還是在劉翁家見過青磚宅子呢,那傢伙又高又大,還結實,爹,我們家也要蓋青磚房子嗎?”
趙四郎一臉的興奮,難道自己家有錢蓋青磚房子了?娘上次說,二哥去縣裡做活了,讓狗蛋和自己睡,大哥才能給我生小侄兒。
但自己可是好不容易單獨睡一張床,當時就給拒絕了,這要是有青磚房子住,別說和狗蛋睡一張床,就是打地鋪我也願意呀!
“什麼青磚宅子?當家的,日子不過了?還蓋青磚房子!”趙錢氏眼神一橫,她現在才知道他們在堂屋吃飯的時候,把牛吹到蓋青磚房子上了。
自己家底有多薄,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兩口子還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