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隻感覺氣衝腦門,平日裡錢壯壯一家但凡給老孃一點好臉色,老孃也不至於心傷至此。
現在倒好,人還沒死呢,就跟哭喪似的。
錢多多正要上前,趙信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又給趙鐵柱和其他幾個人一個眼神。
眾人壓下心中火氣,天大地大,現在老太太最大。
趙信留意到老太太嘴巴開闔,可耳朵裡充斥著錢壯壯一家三口的哭喊聲,“住嘴!”
即便沒有淚水,大舅母錢宋氏裝模作樣的乾擦了一下眼睛,疑惑地看向趙信,咱哭得不夠賣力嗎?
趙信一步上前跪在床邊,把外婆枯瘦的手握在手中,側耳傾聽。
“...好...好...一家人...就是...要...要和和睦睦...可...可不能...像..像以前那樣啊...”
聲音斷斷續續,每說一個字,都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趙信輕聲說道,“外婆,您少說兩句,好好將養著,咱家將來肯定是要越來越好的。”
“五郎....呼...呼...”
趙信心裡一個咯噔,外婆的喘氣聲越來越重,好似下一口氣就上不來一般。
“外婆,你說,五郎聽著呢。”趙信聲音沙啞,雙目赤紅,淚水從眼角流下猶自不知。
“...不要傷害你大舅舅一家......是...是我這個老太婆沒有把孩子教導好......也...也...也是他們的目光只能顧及到眼前......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糟心事,五郎..........都是一家人.....外婆不希望你傷害他們..........”
外婆艱難說完一大段,然後慈祥地看著趙信。
趙信心裡很不是滋味,在錢家村的時候,趙信的打算就是把人先糊弄過來,然後,讓人把他們一家三口趕得遠遠的,從此再不相見。
可是,外婆的話,趙信也不能不聽,那就把錢給了吧,錢也不多,今後趙信回鄰縣的日子應該也越來越少了,和大舅一家也是見一次少一次。
“外婆,我答應你,不會傷害......!外婆,外婆...”
老太太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雙眼微闔,卻是再也沒有了氣息。
“娘,娘...”錢多多失聲力竭地哭嚎。
趙鐵柱兩口子,還有趙家大大小小半屋子人,跪在床前傷心痛哭,老孃趙錢氏甚至一度哭得昏厥過去。
趙信哭得渾渾噩噩,沒有注意到錢壯壯一家三口尷尬地被擠出了人群。
錢壯壯被擠出人群,低聲來了句,“再哭,老太太也活不過來,還是辦後事吧...”
憤怒的眼神看過來,像是要把錢壯壯分食。
錢宋氏尷尬地拉了一下錢壯壯袖口,這節骨眼還是少說兩句的好。
緩過神之後,趙鐵柱和錢多多把側屋準備的壽材抬出來,趙錢氏和幾個鄰居在給老太太整理遺容、穿衣。
趙大郎去請的道士也到了。
趙信在眾人眼裡還是小孩子,這些活還輪不到趙信做。
道士唸了經文,請了道君,拜了五帝,然後請先人入棺。道士手指連點算出了上山的日子,老人上山前,親朋要來弔唁,道士還要做法事。
忙活完,道士就先行離開,上山前一天才會過來。
爹孃忙活完也累了,在旁邊屋子休息,趙信幾個小的披麻戴孝,在棺前燒紙。
“五郎?”
一個壓低的聲音的傳來,趙信糊里糊塗轉頭看去,錢壯壯一臉市儈嘀咕著。
趙信把手指錢紙燒完,起身外出。
巷子裡,錢壯壯一家三口,焦急地等待著,趙信可能是傷心過度,腦子有些遲鈍地說道,“大舅,什麼事?”
“什麼事?”錢宋氏愕然,你這臉換得也太快了吧?“我們可是說好的,你不會是轉頭就忘了吧?”
“錢的事?”
這下輪到趙信愕然了。
老太太屍骨未寒,你們就找我要演出費?
我前腳剛答應老太太放你們一馬,我他娘現在就給你們演出費,我還是人嗎?
趙信愕然的時候,錢壯壯急了,“咱可是說好的十貫,可不興打折扣啊,人終有一死,老太婆已經過世了,事就完了,總不能拖欠吧?”
“呵呵呵呵~”趙信冷笑著,世間無情無義事,總是在轉角就遇到,“大舅,我再最後喊你一聲大舅,外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