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道,臨川府,趙家村。
趙信醒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起身,反而再次打量起了屋子。
土胚牆,茅草頂,簡易木製傢俱。
‘看來是真穿越了啊。’
前世的趙信,大專畢業後,迫於生存壓力,直接提桶進廠了。
流水線上三班倒,空閒還要刷鬥音。
五天前,趙信在飲水間打了個盹,然後就魂穿了。
結果穿越之後,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趙信一度以為自己變成了植物人。
結合這幾天聽到的內容,原趙信是失足落水,家有五兄弟,父母為了趙信,到處求仙問佛,天天往趙信嘴裡,灌苦了吧唧的不知名湯藥。
還有,這裡叫做大乾王朝,已經承平三百多年,感覺和唐宋差不多,但華夏曆史根本就沒有這個王朝。
不過黃河、泰山之類的地名,來家裡驅邪的道士,無意間講過。
那說起來這應該是另一個時空。
趙信活動了一下手臂,躺在床上五天,人都差點廢了,耳中聽得旁邊堂屋的討論聲。
“當家的,家裡還有多少錢?我今天打算去青山觀,請那裡的道士來給五郎驅邪。”
老孃趙錢氏滿臉愁容,喝粥的手有些無力,“附近觀裡的菩薩,求他們那麼多次,一點用沒有。”
“還剩一貫三百一十五文。”老趙一臉憂愁,放下手中的筷子,“去青山觀請道士的話,恐怕還得去借點印子錢。”
“不能再去借印子錢了啊~”趙錢氏一臉的痛惜,不是她不在乎五郎的生死。
而是已經借了五貫的印子錢,九出十三歸,利滾利,實在是太高了,債臺高築是會壓死人的。
“不借印子錢,能怎麼辦?”老趙面容悽慘,村裡以及親戚家,凡是能借的,都已經借過了,再也薅不出來了。
“老趙,你老實交代,你藏的私房錢都拿出來了嗎?”趙錢氏雙眼如刀,盯得老趙渾身不自在。
“說什麼胡話呢?”老趙臉一紅,好不容易藏的十幾文錢,都被老婆子翻出來,哪裡還能有漏網之魚啊,“都這時候了,我還能藏私房錢嗎?”
趙大郎的媳婦趙孫氏,環視一圈,咬咬牙,“爹孃,我再回孃家想想辦法。”
趙家除了趙孫氏嫁給大郎,二郎和三郎已經成丁,但是家底薄,沒結婚,所以也沒有親家能借錢。
四郎五郎年紀小,更不可能有錢。
“大媳,你~”老孃趙錢氏拒絕的話在嘴邊,可是不敢吐出來。
大媳婦已經回孃家借了三次錢,又回去借,即便關係再好,也會生出嫌隙。
但是,目前除了印子錢,只有在大媳婦孃家想辦法了。
老趙手中碗一摔,“大媳,親家也不容易,別去了,我今天就去把地賣了。”
上次大媳回孃家借的錢,都是親家厚著臉皮,找鄉親們借來的,這要是再去,親家從什麼地方借?
在場幾人,轟然驚覺,地絕對不能賣啊!
借的錢,靠什麼還?地的糧食!
幾個沒結婚的光棍,靠什麼娶媳婦?還是地裡產的糧食!
這要是把根子掘了,全家都完了!
趙信邁著小短腿,八歲的年紀身量不高,童音有些生澀,“爹,不要賣地,我已經好了。”
幾人回過頭來,看向門口的趙信,一臉的驚喜。
“五郎,醒過來了?感謝菩薩,謝謝,謝謝~”
“五郎剛醒來,怎麼就起來了呢,喊一聲爹就聽見了呀~”
“老五好了,太好了~”
“五叔又可以帶我去捉螃蟹了~”
幾人還在興奮中,,院子外響起嘈雜的喧鬧聲。
“趙鐵柱,出來~”
“還錢,趙鐵柱,今天就把錢還了!”
七八個流裡流氣的青年,吵鬧著闖進院子裡。
老趙興奮的臉上,透著不解,客氣地拱手,“幾位,我借的印子錢,還沒到期呢,為何今天就上門來要?”
放印子錢領頭的壯漢,嘿嘿一笑,
“老趙啊,聽說你小兒子五天都沒活過來,快不行了,等你兒子死了,你家又得到處借錢埋人。
不趁現在你家還有點地,這印子錢可就要壞賬了啊?”
“混蛋,你他孃的狗眼瞎了,我五弟已經醒過來了!”趙二郎氣憤不已,哪有這樣詛咒人的?
光頭壯漢笑臉一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