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呂玉宣義憤填膺猛拍桌案的動作,在阮梨說完後就一直深深地低著頭的幾個小弟子都情不自禁地跟著一顫,落在呂玉宣眼中就是受了委屈後的滿腹心酸。
他先是望了望因為低頭而顯得禿腦殼更禿了的淨思,心想這就是被萬佛宗剃頭羞辱的小師弟了吧,真是可憐,又看了看坐在阮梨身邊,哪怕只露出半張臉也顯得清姿絕豔的衛憫,語氣更顯得沉痛,帶著一絲顫音道,“你們滄溟宗真是受苦了,這位小友就是被合歡宗糟蹋了的可憐人吧?”
幾個弟子低著頭,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阮梨正想點頭,發現呂玉宣看的方向不對,臉上沉痛的表情都僵了僵,連忙糾正,“城主伯伯你認錯了,被合歡宗糟蹋了的是那個師兄。”
說著,準確無誤地在人群中指出了顧白。
因為嗆咳而雙眼通紅的顧白抬起頭來:“……??”
毀我清譽?!!
呂玉宣仔細看了看,確實,這位男弟子長得也不錯,被合歡宗糟蹋一事一定是他心中難言的隱痛吧,瞧瞧,眼睛都紅了,真是不該揭人傷疤。
他唏噓著嘆了口氣,“沒想到名宗大派竟然也能幹出如此苟且之事,真是妄為修仙界至尊啊。”
阮梨擦擦並不存在的眼淚,“唉,都是我們滄溟宗太厲害了,搶了這幾個大宗門的風頭,其他宗門容不下我們。”
呂玉宣也是從底層一點點爬上來的,這個城主之位沒有看起來那麼好當,他當初也受過不少非難,因此十分能夠感同身受,一老一少惺惺相惜了一番,他總感覺好像忽略了點什麼。
他最開始好像是想問滄溟宗為什麼來送禮來著,聊了半天也只是瞭解到了滄溟宗的悲慘經歷,是不是有點跑偏了?
阮梨恰到好處地開了口,“城主伯伯,我前面也說過,我師尊和蓬萊掌門斗法,因此受了重傷,要想為我師尊療傷,還需要一種丹引。”
終於說到正事,呂玉宣對這個理由毫無懷疑,他到底是吃了資訊差的虧,對外界的瞭解還停留在百年前,相較而言比較好騙,而且他一直沒想明白神夢城這個魔障之地有什麼好圖謀的。
“是什麼丹引?”
阮梨觀察著他的神色,“赤龍涎。”
果然,聽到“赤龍涎”三個字,呂玉宣臉上浮現出困惑之色,顯然並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這不奇怪,赤龍涎本就極其珍稀少見,記載它名錄的古籍也鮮為人知,呂玉宣的歲數和見識都不足以讓他知道赤龍涎的存在。
“我從未聽過赤龍涎,它是一株藥材?我們神夢城早就被魔障之氣侵蝕,別說是藥材了,就是凡草都稀少,你們來神夢城恐怕是來錯了地方。”
阮梨搖搖頭,神情懇切,“赤龍涎不是藥材,是一類晶石,我們也是在古籍上看到的,古籍上寫明只有神夢城才有赤龍涎,我們確信赤龍涎就在這裡,還請城主伯伯幫忙,若是尋得赤龍涎,我們滄溟宗必當重謝。”
呂玉宣目露猶疑,他看了看阮梨拿出來的赤龍涎畫像,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東西,但她說得篤定,而且確實是帶了一大批謝禮……
阮梨見他態度鬆動,立刻改口,“我們知道神夢城現在並不太平,也不想麻煩城主,只需要您為我們開個道,我們會自行尋找赤龍涎的下落,屆時無論尋到與否,我們都會將謝禮留下。”
神夢城缺資源缺丹藥,這對修士來說限制很大,那些異鬼尚可借魔障之氣增進修為,以呂玉宣為首的那些神夢城子民卻沒有辦法,現在又是和異鬼決鬥的關鍵時候,他們確實需要阮梨帶來的這些東西。
呂玉宣思量片刻,終究還是鬆了口,“這個忙我們願意幫,只是現在異鬼還在嘗試搶城,哪怕我轄內區域也有不少異鬼流竄不去,你們尋找赤龍涎時要小心他們,異鬼沒有人性,招式詭譎,極難對付。”
這已經不是阮梨第一次聽到“異鬼沒有人性”這個說法了,她想起還在乾坤袋裡藏著的那個古怪小孩,他被抓住時眼裡是深深的焦灼和恐懼,絕不是“沒有人性”。
她點點頭,“城主伯伯放心,我們自會小心。”
為表誠意,她先把許諾的謝禮拿出了一半,出手如此闊綽,又打消了幾分呂玉宣的疑心。
幾人被安排了住處,單人單間,阮梨進到自己的房間溜達一圈,一回頭髮現其餘幾人全跟在自己身後擠進來了。
“……”
嶽蔓幽幽道,“你不該解釋解釋嗎?”
“咳咳,”阮梨毫無底氣地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