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星河漫漫。
桃夭躺在閨閣裡的軟床上,卻覺得這張床怎麼睡都沒有樓下那張破木板床好睡。
閉著眼,遙遙的聽見李蓮花和方多病在聊天,方多病說服李蓮花幫他失敗,嘆息自己對不起師傅。
他說,他是李相夷的弟子。
李蓮花說這事兒可能連李相夷自己都不知道。
方多病便說,李相夷的師兄單孤刀的是他的舅舅,他十歲那年意外見過李相夷一面,當時他不能行走,也握不住刀,李相夷給了他一把刀,並說以後如果他練好了百招基礎劍式,就收他為徒。
他還說,李相夷告訴他,一個劍客一定要握緊自己手中那把劍,才能平天下所有不平之事。
桃夭突然有點不喜歡方多病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方多病和單孤刀有關係,還是因為李相夷跟他說過的那些話讓桃夭不舒服。
桃夭不喜歡單孤刀,起源是少師。
少師跟著李相夷的時候,李相夷才八歲,那個時候少師雖然還沒有靈識,但是已經有那麼一點點苗頭了。
少師生靈識是吃了苦的,和桃夭這種被引導的不一樣。
第一個,總是在沿河岸摸索的。
是生是死,都是命。
李相夷小時候的事情,少師是記得的,李相夷對單孤刀有濾鏡,但少師可沒有。
他可討厭單孤刀了,仗著自己是師兄,就總是欺負小李相夷,只是李相夷從小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單孤刀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又要維持偽君子的面具。
不然少師剛生出靈識就得砍了單孤刀。
李相夷從沒覺得被欺負,反而覺得那是他珍惜在心底的師兄弟的往事。
但少師就經常在桃夭耳邊唸叨:那個壞傢伙,今天突然笑的好陰險,是不是又打什麼壞主意?之類的。
只是後來,單孤刀死了,李相夷為了這個師兄和金鴛盟不死不休,導致東海畔生靈塗炭死傷無數,少師才沒說了。
不管怎麼樣,人死如燈滅,再多的不好,在主人的心裡都是好的,那就沒必要再去咒罵人家了。
但從此在桃夭心裡,就十分討厭單孤刀。
此時的桃夭,卻不知道,她和單孤刀也是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但因為少師對單孤刀厭惡,對桃夭又是千萬個喜歡與疼愛,他下意識的沒有告訴桃夭關於她的“身世”。也因為這一點,李蓮花桃夭的未來變得無法預估。
桃夭醒來的時候,蓮花樓走了好遠,方多病也不在。
李蓮花睡在旁邊,閨閣的軟床更小點,是一個人睡的大小,兩個人擠在一起,李蓮花縮手縮腳,看上去就很委屈。
桃夭摸摸李蓮花的臉,有點涼,像是剛毒發過,好在他晚上自己爬上來和桃夭睡了,不然……
不然桃夭只能自己爬起來去找他了。
因為常年睡在一起,李蓮花的揚州慢和桃夭身體裡的能量本就同根同源,桃夭又是李蓮花的劍靈,人劍合一,人與劍之間的氣常年都是互通,李蓮花一毒發就會自覺吸收桃夭身體裡的內力和能量,也不會那麼難熬。
李蓮花感覺到臉上的手,也醒了過來。
桃夭想起來做飯,也被李蓮花拉住。
桃夭問:“你是不是又要走?”
李蓮花一愣,笑道:“沒有,我是想說,今天帶你去玩兒,不做飯了,去城裡吃。”
桃夭皺眉:“你好久不出診了,家裡一點進賬都沒有,還要去花錢呀?”
李蓮花被桃夭摳搜的小模樣逗笑了,笑過之後又是難過。
他的小姑娘,一點好日子都沒過上。淨跟著他過著窮酸日子了。
現在還要為他擔驚受怕的,想想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靈山派的路上,怕不是擔心他跑去看他了。
嘴裡安慰道:“沒事,我們還有點積蓄。今日中元節,這附近一直有各種傳說,我們還是住城裡,人多的地方好。”
桃夭一聽,嚇得身子都縮了縮,李蓮花趕緊給她拍拍背緩緩,“別怕,現在還是白天呢。”
桃夭小聲說道:“那我們早點走吧?”
於是兩人起身洗漱換衣,帶著狐狸精一起去了城中。
這城倒是不大,只有一間客棧,名叫小棉客棧。
定好房間之後,李蓮花便帶著桃夭和狐狸精逛了好一會,因為桃夭緊著錢袋子,李蓮花一分錢都沒花出去。
晚上在客棧大廳裡吃了飯,小二又送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