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些手下心中並未懷有敵意,所以“獵人警覺”無法偵測,鬧市區的喧嚷繁華也極大限制了何景太的感官,竟然讓他一直沒有發現這幾個膽大包天的傢伙。
當小安德烈摘下蒙臉的圍巾,往嘴裡迅速塞了幾勺冰淇淋的時候,因為角度關係,潛藏在附近的一名偽裝改扮的工廠衛兵正好看到了他露出的小臉!
在何景太的“獵人警覺”感知中,一個淡紅色的微弱敵意光點一閃而逝,他也沒太在意,只當做是某個仇富的傢伙。
事實上,這名工廠衛兵心中冒出的敵意只持續了短短一瞬,然後就被驟然湧上心頭的緊張和恐懼所吞沒。
他什麼話都不敢說,直接轉身跑向了長官所在的地方,身影越去越遠,直到被街上人流洶湧淹沒。
何景太三人還沒有意識到大事不妙,依然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在老塞巴頓的引領下去往桑蘭大師的住處。
大約十分鐘後,三人停在鬧市街頭,敲響了一座佔地極廣的獨棟豪華別墅的大門。
片刻後一位衣冠楚楚的老管家前來開門,以無可挑剔的禮儀將何景太三人引入會客廳,僕人們從側門魚貫而出,自動送上茶水和糕點。
“告訴桑蘭大師,有一位認識多年的老朋友特地從烈焰帝國前來拜訪她,請她賞面出來一見。”老塞巴頓同樣以標準的貴族風度禮儀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管家說了一句請稍等,就上樓去請人了。
何景太三人好吃好喝地等了幾分鐘,就看見一名年約三四十的成熟貴婦,身披領口鑲鑽的水藍法袍,手握一根藍晶權杖從樓梯上款款走下。
水系聖魔導桑蘭和塞巴頓年紀相仿,前者風姿綽約,儀容豔麗,後者卻已經老成了佈滿褶皺的包子臉。
這就是走在超凡道路不同階段的人,必然要面對的無情事實。
和所有水系法師一樣,風韻猶存的桑蘭聖魔導生了一張冰封般的高冷麵孔。和傲慢魔君超然淡漠的氣質不同,她給人的感覺是一臺毫無感情,理智冰冷的機器,彷彿世上任何東西都無法讓她驚訝變色。
看著這張臉,何景太似乎有點相信老塞巴頓說的話了,對方即使不肯幫忙,也不會吃飽了撐的向寒冰王國告密。
“塞巴頓,你來幹什麼?”冷冰冰的語氣,直來直去的問話,桑蘭聖魔導彷彿一點也不通人情世故。
老塞巴頓似乎習慣了她這種風格,同樣開門見山道:“你上次說欠我一個人情,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毫不猶豫的聲音。
“那好,這位是何先生。”老塞巴頓往旁邊一站,讓出身後的何景太,“你能用魔法治好他的右手嗎?”
“能。”電報一般簡短的回答。
何景太在旁邊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這就算搞定了嗎?事情的發展真是異乎尋常的順利啊。
桑蘭聖魔導片刻也不歇,直接轉身上樓:“跟我來。”
何景太等人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
來到別墅二樓,桑蘭聖魔導領著何景太進了一個帶落地窗的大房間,吩咐其他人留在門外等候。
空曠簡潔,一塵不染,卻毫無多餘裝飾的房間裡,何景太與桑蘭大師隔著一米距離對視。
“準備好了嗎?”桑蘭聖魔導說完這句話,根本不等何景太做出回答,直接取下腰間綴滿冰晶水鑽的魔法書,嘩啦啦翻動起來。
何景太越發無語,不過和桑蘭這樣心思簡單的藍袍子打交道,一定非常方便省事,前提是對方不討厭你。
桑蘭大師的冰晶魔法書終於停在了特定的某一頁,古舊泛黃,乾枯堅韌的書頁上,用藍色的魔法墨水描畫出一個結構極端細密,細節中透著別樣美感的魔法符號。
桑蘭聖魔導攤開這張書頁的同時,右手的藍晶法杖也開始有韻律地揮舞,召集空間中游離的水元素向她體內匯聚凝結,最後汩汩注入左手上的魔法書頁。
書頁上的水系符文散發出柔和美麗的濛濛藍光,氤氳著飄散到了桑蘭身體周圍,恰好把何景太也籠罩在內。
在何景太用袖子遮掩的斷臂處,這幽幽藍光似乎凝聚得格外濃厚。
被江沙切斷的手臂處泛起一絲絲冰涼溼潤的感覺,像是被人用冰水緩緩澆淋,有些不適但可以忍受。
漸漸地,冰涼處還出現一絲絲麻癢,斷口血肉似乎在冰冷的刺激下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生命潛力。
何景太不知道這一魔法治癒過程究竟要持續多久,百無聊賴下往佔據房間整面牆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