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無光,純黑色的天幕猶如亙古永恆。
玩家城市的燈火是照亮整個魔域的唯一光明。
城市中央的地獄城堡一改平日裡的寂靜和冷清,威嚴冰冷的石牆和立柱如今掛滿了鮮豔的綵綢,明燈高掛如繁星奪目,還有絢爛的紙花,牆貼,花環為它增添顏色。
整座城堡彷彿要舉辦一場狂歡嘉年華,一場別開生面的盛大慶典。
佔地廣闊的惡魔大殿是這場狂歡慶典的中心,這座七魔君平日裡商議大事的黑石大殿,一向都是以昏暗陰沉的哥特式氣氛為主調。
可如今,幾座黃金打造的,作世界樹形狀的豪華燈臺上點燃了數千根鯨油巨燭,明亮輝煌的燭光將整座大殿照得光明通透。
再加上用作裝飾的花瓶,盆景,羊絨地毯和大理石雕,陰森恐怖的惡魔大殿頃刻間變成了中世紀貴族的宴會大廳。
豎立著七魔君寶座的U形高臺下,擺上了堪稱豪華的流水筵席,在擁有廚藝技能的生活類玩家們的精心烹調下,諸天萬界的特色菜餚猶如流水一般從後廚源源不絕地送出。
哪怕龍肝鳳膽烹製的佳餚,這裡也比比皆是。
此刻的惡魔大殿中人頭濟濟,喧譁如沸,未參加遊戲的惡魔玩家幾乎有一大半都聚在了這裡,端酒上菜的侍者在人群中穿梭如織。
作為一手促成這般盛況的人,露西芙身邊的保鏢兄弟正站在大殿角落裡無比滿意地點頭。
魔君試煉開啟至今,已是一月有餘,是一場罕見的歷時超長的惡魔遊戲。傲慢魔君雖然時時刻刻關注著試煉的進展,但她根本無法在魔域一次性滯留那麼長時間。
七天時限一到,露西芙就不得不參加自己的惡魔遊戲去了。
臨走前,露西芙特意叮囑保鏢兄弟,如果這場魔君試煉最終勝出的是“自己人”,那一定要大擺宴席,狂歡慶祝,不要吝嗇惡魔幣的消耗,要為新魔君的即位造足了勢,讓整個魔域為之歡騰。
保鏢兄弟能被傲慢魔君如此器重,辦事的能力是絕不需要懷疑的。在他的一番操作下,玩家城市在今天迎來了逢年過節一般的盛況。
作為玩家世界明面上存在的唯一勢力,地獄公會手段通天,僱傭了眾多擁有特殊技能的奇人異士在麾下效勞。
其中就包括一位名叫諾查思的“預言系”惡魔玩家,每次施展技能,都可以說出未來一段時間內發生的大事。
倘若諾查思施展預言能力得出的結果沒有出錯,那麼今天就該是魔君試煉結束的日子。
於是保鏢兄弟從一大早就開始張羅,將整座地獄城堡裝點一遍,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又大擺流水席邀請全城玩家前來慶賀。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保鏢兄弟的內心也有點忐忑起來,諾查思的預言系能力有一個副作用,那就是預言的結果並非無法改變。
如果這老小子關鍵時刻掉了鏈子,說錯了日期,那要浪費多少公會資金啊!
保鏢兄弟正心思煩躁,憂慮不已,冷不防一隻手突然從背後伸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啊!沒事就一邊去!”保鏢兄弟頭也不回,沒好氣道。
“長本事了啊,敢這麼和我說話!”明明是空靈悅耳的嗓音,聽在保鏢兄弟耳中卻猶如九天之雷滾滾炸響。
他猶如形成了肌肉記憶一般,迅猛轉身,單膝跪地:“拜見撒旦大人!”
這突然出現在宴會現場的人,就是地獄公會和玩家世界名義上的最高掌權者,傲慢魔君露西芙。
“撒旦大人,根據諾查思的預言結果,您不是要兩天之後才能結束遊戲迴歸魔域的嗎?”保鏢兄弟十分困惑道,“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新任魔君的即位大典,作為撒旦的我怎能缺席?付出了一點代價,就提前結束遊戲了。”露西芙擺了擺手,輕描淡寫道。
保鏢兄弟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只見傲慢魔君的金色長髮凌亂佈滿泥汙,玉容沾染著濃郁的血漬,一身戰衣也全是裂痕和血跡。
雖然每場惡魔遊戲結束,玩家們身體上的傷勢都會得到修復,但只看傲慢魔君如今的狼狽模樣,保鏢兄弟也能想象那場歸來之戰的慘烈。
“撒旦大人,宴席已經開始了,新任的嫉妒魔君隨時有可能傳送回歸,您可以先去自己的寢殿休息一下。”保鏢兄弟十分貼心地提議道。
“也好。”露西芙微微點頭,“我也正好換身衣服,好好打扮一下。”
保鏢兄弟眨了眨眼,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