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情景也許還在眼前,但三年的歲月不饒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中安排,也是在各自書寫生活上的點點滴滴。
楊景在山頭有了事業,從一介樵夫,變成如今提算盤的小老闆,家境明顯有了改善。
弟弟楊浩趕著白花花牧羊成群,小妹楊柳官升牧童,一頭耕牛很聽話,悠悠揚揚地邁開腳步走著。
隔壁鄰居許桃開,有時間也會來幫楊柳轉牧場。
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打聽楊景心中的想法。9歲的楊柳不懂事,不該說的話都拋光了。
最不該說的秘密,就是媽媽前兩天抽籤的事兒。
“籤文上怎麼說?”許桃開迫不及待地問。
“媽媽說玉在石頭縫裡,還沒有蹦出來。”
“這是什麼寓意呀?”
“就是說我大哥的緣分還沒到,到了她自然來?”
“現在你大哥心目中,有幾個女孩在追求他呢?”
“不知道,沒有聽大哥說,也沒有聽媽媽說,只有看見大哥發呆。”
“是工作不順利發呆?還是在思考什麼東西呢?楊柳,你能幫我問一下嗎?”
“是在發呆的時候問,還是沒有發呆的時候問好?”場柳眨起大眼睛問許姐。
“等下趕到牛欄我就問!過兩天我哥哥要下福州了!”楊柳又蹦出一句可怕的話題
“你順便幫我問一下,我想跟你哥哥一起去玩幾天,可以嗎?”
“哥哥說船票很貴哦,不然我都去了。”
“這個問題不大,只要你哥哥帶我去,這個船票我出。”
“桃開姐姐不許反悔喲?”
17歲的許桃開,來楊景山場做香菇三年了。無論是出工,還是收工,都會在楊景草堂門口,故意放慢腳步,往裡面瞄一下都好。
這裡兩排茅草房,住著有幾個女孩,她們平時生活非常艱苦,頭上戴一頂斗笠,腳穿草鞋,腰間扎一把柴刀,穿前面帶兜的圍裙,肩上挎著一個竹編的簍,外表衣著寒酸。
她們跟著父親,無論颳風下雨,寒冬臘月,冰天雪地,總是滿山爬上爬下,轉來轉去地在山上管理和摘採香菇。鮮菇採下要用木炭烤乾,木炭是自己砍樹木建炭窯洞燒成的,香菇烤乾容易存放,容易收藏出售。
可以說,楊景已經成了這些女孩子們心目中的偶像,同時也是她們精神上的支柱。楊景今天是有小小的成就,但他不管對誰都很熱情,稱呼非常到位。
女孩子們相逢時,最常聽到的是:“楊老闆,做我大哥好嗎?”這聲音發出來很甜美,也有磁性。
楊景好多次被這些女孩子當道欄下,戲弄得臉紅紅的,因為楊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些少女的話裡意思,有時候說好,有時候說不好。
女孩子會刨根問底:“你到底是喜歡我叫楊老闆,還是叫大哥?這麼簡單的問題,到了你這裡,怎麼就複雜了呢?”楊景敢說了一句讓女孩子們哭笑不得的話:“我回茅廬去問我媽媽!”
當然,楊景這句話也有他的考慮,家中有妹妹的,就不敢去隨便收留了。
福州這幾天細雨濛濛,閩江水面,碧波漣漓。
劉曼婚約臨近,婚衣已定。行李將打包,門口馬車在等候。
說是對故鄉沒有牽掛,說走後一了百了。可思戀的枷鎖還是沒有開啟,那可是少女最深處的牽掛,催促聲一遍又一遍了。
離別時,不知為什麼,案頭毛筆滾落下來,發出敲打青磚的聲音。劉曼心頭一緊,上前兩步,撿起筆桿,毛筆蘸下濃濃的墨汁,揮淚寫下書信留給紅顏。
“山羊哥哥:
見信如見人,我知道老天會眷顧你我,窗外細雨濛濛,那是我的依依不捨淚花。我知道你是重情重義之男,珍藏在我心中的友情,永遠留在歲月裡。你曾經留下的竹筒,我帶走了一半,我知道我18歲了,最美花期,是該嫁人的年齡了。
幾次立在馬棚草堆旁,聆聽閩江滾滾空自流。頭頂又見大雁南飛,遲遲等不到你的佳音。
最遠的你,是我最近的愛,雖然放不下你,但愛到極致不糾纏,思到極致不想見。不負遇見不談虧欠,大愛無言是成全。
放下,只有遠遠地欣賞,靜靜地守候那份少女心田的苦短良辰,默默地付出年華。三個春季了,我只有用這種方式,深深地愛著你!
君知否?當我父親說要辭職榕城郵差的職位時,這一個月裡,我有空就往碼頭趕去,打聽你的訊息,打聽你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