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幾次的折騰,楊景徹底破產了。沒有了資本,什麼事都不成。
楊景一夜之間,在眾人心目中失去了威信,沒有人叫他楊老闆了,更沒有人叫他楊少爺。劉曼幫他做的少爺袍子他也不敢穿了,又回到了當年衣衫襤褸去砍柴的樵夫身份。
當然,和許桃開的婚事,也沒有人催促了,媒婆也沒有聲音了。
楊景一度陷入消沉中無法自拔,在這節骨眼下,李可娥跑去求孃家李府大院幫忙,想拯救大兒子的情緒。
李可夢得知妹妹家中此事,連夜叫楊景去身邊教他:“我河邊碼頭釘好了一聯木排,明天叫幾個艄公和你一起把木排放到福州去,看看你福州的朋友,能不能把傢俱廠辦起來。”
楊景聽阿舅這般講,跪下去向阿舅致謝。
李可夢把外甥扶起來,楊景喜極而泣,一個勁的謝謝阿舅才轉身去準備……
三天後,木排準時靠到了臺江碼頭。金小姐早就派人在碼頭等候了幾天了。楊景簡單的講述了許老闆的兄弟姐妹們臨時變卦而發生意見不統一的過程,才會耽擱了這麼多天,還望夥伴們理解。
金玉梅在辦公室裡問:“你們不是自帶木工來嗎?那木匠在哪裡呢?”
楊景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又在當天乘船回家去。兩天後,他半夜來敲門,登門拜訪阿舅,說:“必須用我們家鄉的木匠下去福州才行。”
李可夢跟外甥說:“我寫個地址給你,我有個傢俱廠,現在倒閉了,幾個木匠還住紮廠裡,你天亮去叫你媽媽、弟弟妹妹收拾行李,你們楊家人一起下去。具體怎麼做,不用我教了吧?”楊景聽後,還是蠻高興的。
楊景按照阿舅李可夢的意思轉告了母親,動員舉家南下,協助辦廠。
李可娥也做了一番分析,留在寨子裡已經沒有多少收入了,要想還清160塊銀元給許宗寶的親友們,很難!如果去省城辦傢俱廠,可能還會有出路。何況現在小孩子都大了,就是去大城市的碼頭扛包、搬磚……也可以賺一口飯吃。她也就同意了大兒子的建議,即刻準備動身。
就在一家緊鑼密鼓地收拾東西,捆綁袋子口時,草堂和門口草坪上圍堵了很多人,這些人不是陌生的,而是他們天天朝夕相處的隔壁鄰居。
“什麼?楊家捲鋪蓋走人?那不等於人去樓空了嗎?那麼欠下的160塊銀元不就泡湯了,問誰拿去?”其中有一個男的大喊大叫,更是引來了幾棟茅草屋的人傾巢出動,把楊景的房屋團團圍住。
看這架勢,左鄰右舍的浙江香菇佬圍攏了過來,一張張冰冷的臉,一雙雙怒火的眼睛射向李可娥身上,罵道:“李可娥是楊家的家主,你跟著兒子跑,那就是金蟬脫殼,欠錢不還了!”
圍堵的人群裡還有人建議:“把楊景茅蘆點一把火燒了!”
“你傻!草堂燒了才值幾錢?”
往日的和睦相處,今天的反目成仇。
李可娥果斷地說道:“你們可以阻擋我下山,但不要為難我的小兒子,讓他去我孃舅家一趟,看看是否可以借一些銀子來還你們。大家相處,都是一個緣分,你們就耐心等兩個小時吧。”
這年楊浩十六歲,這是他第二次跑去求助李可夢。
到了外公外婆家,楊浩直接說了剛才山廠發生的恐怖的事情:“阿舅,這些浙江做香菇的人,看到我們在收拾行李,四五十人圍堵在我們草堂,有人說點火燒我楊家!看這架勢,如果我們要搬家,就要打我們!”
“具體什麼原因?”
“大哥欠他們160塊大洋,他們怕我們不還,人跑了。”
“好,明白了。你叫林管家進來。”
“老爺什麼事?”
“你去庫房取160塊大洋跟我上山。”
“好的老爺,我馬上去取。”
時間正好過了兩個小時,李可夢帶著林管家和楊浩來到曹甘際寨子裡。看過去是人山人海,真的有五六十人在圍著楊家的茅廬。他們個個拿著木棍,拿著柴刀……
李可夢心想,如果晚一步就要出人命了,他更大踏步地走過去。
“你們看,楊景的阿舅來了!”
“李老闆來了!李老闆來了!大家散開!”其中有人慌張地這麼說。
李可夢靠近他們,很熱情的招呼大家,他是這樣開場白的:“許宗寶,許老闆你好!人在哪裡?”
人群裡馬上有人應答:“我在這裡,李老闆,我在你面前真是小巫見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