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母女默契,連說話都有凝聚力,這就是家庭和睦的象徵。
許桃開的母親王福玉,她對女兒的婚事是這樣說的:“楊老闆人又長得好,又會賺錢,還有個舅舅是大戶人家,家裡好幾僕人,丫鬟,伺候李府大小,是謨武有名的大戶,我們這些底層做香菇的,哪裡敢高攀?
我們是外地人,不知道當地的風俗,這麼大的婚事,我們也不敢冒然說話。如果能夠和楊家攀親,有這個福氣,那是最好的了,不過要看兩個小孩子的意思了!”
父親許宗寶說:“當然,我們出門在外,如果本地有一個這樣可靠的親戚,讓我們這些打工的人家,在外面也安全了!”
“真的還有這回事,我們現在到謨武圩日賣香菇,賣木耳,沒有人敲竹竿,更沒有人刁難我們,我們擺攤,當地人都很熱情。當然這些都是靠楊老闆的阿舅李可夢的面子。村裡人知道我們在他外甥山場做事,我們才不會被人排擠,不會被人欺負,生意安心心地做。連渡船費都比之前便宜了。這就是關係網的區別。”說這段話的人是許桃開的二叔。
“上兩個圩,我去鄉里趕集,中午下館子,飯店老闆問我在哪裡做事情,我說在楊景山場上做香菇,他補充證實了一下說,是李財主大外甥嗎?我說正是,你們猜怎麼著?盛飯來特別滿,還說不夠叫一聲。大家記住二點,買肉買米儘儘量去楊老闆阿舅店裡買,另外一點,去到村裡有磕磕碰碰的事情,就說出我們是楊老闆的工人。”說這話的是許桃開的姑丈。
事情都講到這個份上了,作為楊景的母親李可娥,知道句句話都是在說給她聽的,又是說她李家的威望,她微笑地從小長凳上站起來,向大家行了個禮,說道:
“承蒙這些師傅和姐妹們的抬愛,你們看得起我家的孩子們,我真的很高興!至於我孃家的事,那是以前了。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現在是楊家媳婦,我的一舉一動都是在代表楊家人。現在我和大家一樣,住在這樣子的荒山草棚裡。雖然說你們做香菇,種木耳,採松油,是在我的山場!這些歸根結底,應該說是緣分。
當然,說到我兒子的婚事和許桃開的婚事,這要看他兩個小孩的意思了。如果他兩個人成婚,那我們這裡十幾棟茅屋寨子都是一家人了。”
大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氣氛也在風口浪尖上,只見楊景清了一下嗓子:
“多謝大家的厚愛,我楊景還是無能之輩,事業剛開始,也要靠大家,不敢說有錢,也不敢說有背景,孃舅那邊還有六十兩銀子沒有還清,這始終是我心頭的一個結。等我事業有成就,站穩了腳跟,孃舅的錢還上了,我會慎重考慮的,再次謝謝大家的抬舉!”
這些話有憑有據,有禮有節,許家人聽了也沒話說。
“楊家大少奶奶說得好,說得在理,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草坪上,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中,各自回茅屋睡覺了。
“堂姐,你和楊老闆繼續在這邊賞月。難得花前月下,要珍惜哦!”
“對呀,如果楊老闆是我的表姐夫,以後上街我也有面子了!擺攤賣香菇,賣木耳,價格有底氣抬高一點了。”
“你們淨瞎說,去去去,滾!”
楊景站著不以為然,因為他想的是福州,李可夢阿舅說過,找老婆要在城市裡找,城裡的女孩見識多,思維廣。
月下的許桃開是很迷人的,她獨有江南水岸的亭亭玉立,說話又帶有浙江戲曲的味道。
“我可以跟著楊柳小妹叫你大哥嗎?”
“可以呀,我本來就長你一歲!”
“那還可以有別的稱呼嗎?”
“可以,就叫我楊景吧!”
“我媽媽叫我爸爸就是叫名字,你同意這麼叫嗎?”
“男女平等,可以叫名字!”
“不跟你說了,一點不懂女孩子心。”許桃開移開腳步走了。
每年五月節,閩北有劃龍船的習俗。謨武龍舟競渡歷史悠久,明清兩代最盛行。那時謨武是順昌縣四市之一,有前,中,後三條街,十三個坊。每個坊都有一艘龍舟,共13艘龍舟,這裡為舊時順昌最熱鬧的龍舟競渡所在地。
說起謨武龍舟競渡還有個“錢龍船”的傳說。說是從前,謨武有個家財萬貫的楊氏大佬,自家造了艘龍舟,每年僱人參賽,非贏不可,後為誇富,在龍舟外面用明錢(銅錢)釘飾作龍鱗絞,結果競渡時沉在“泗洲乾”水灘(土名,牛睡窟)這地方,現在叫淺水灘的傳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