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咱們現在知道了一條必死規則，也可以提前防備。”
向後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朱青陽尖叫著打斷：“防備？！怎麼防備！”
少年抱著胳膊，渾身發冷，紋身男悽慘的死狀在眼前一遍遍迴盪。
恍惚間，朱青陽好像看見屍體的臉慢慢發生變化，最終變成他自己。
“你讓我們面對一群連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傢伙……就算提前知道有危險又怎麼樣？還不是等死！”他崩潰地蹲下身子，捂著頭嘶吼。
面對死亡，誰也無法保持冷靜。
向右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
周敏眼中含淚，正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和向前。
老人雙目緊閉，嘴裡念著“佛祖保佑”。
看著這一切，青年心裡漸漸升起一股煩躁。
他跟著陳婷負責新人教學和培訓，見多了剛進副本時驚慌無措的新人玩家，他們大部分死在副本中，小部分活下來的，跟所有人一樣，在這個遊戲裡艱難生存著。
明明遊戲的一些機制設定都在傾向於保護新人玩家，包括新手村，以及新手如果在第一個副本活下來，同副本的老玩家會獲得積分獎勵等等。
一般新人第一個副本的難度都不會太大，再加上有老玩家帶著，只要膽大心細，積極求生，其實是有很高的機率活下去的。
可根據各大公會共同統計的資料，新人進入遊戲後第一個副本的存活率只有10。
那些新人，可能都像朱青陽他們，或是沉溺在痛苦情緒中，或是希望別人來拯救自己，然後不知不覺地邁向死亡。
“夠了！”
腦中繁雜的情緒被一聲冷斥震住。
向前將平日裡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收得乾乾淨淨。
“我告訴你們，在這個遊戲裡就算是婷姐也很可能會死！”向前罵道，“想活，就給我動腦子，動身體！完成任務！”
“別想著誰能救你！我們不行，神佛更不行！”向前看著蹲在地上痛哭的朱青陽，“我剛進遊戲的時候情況跟你差不多，但我活下來了。”
“你也可以的。”
他伸出手：“站起來，我們一起想辦法出去！”
朱青陽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怔怔出神。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是那種最平庸最不起眼的人，成績不好不壞，長相不好不壞，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也沒有恨他入骨的仇人，就算他哪天消失，應該也像一顆小石子沒入大海，壓根激不起什麼波瀾。
朱青陽以為就會這樣過完自己平淡且無趣、沒什麼意義的一生，可沒想到會陰差陽錯地被拉進這樣一個生死遊戲。
他恐懼驚慌，開始無比懷念從前那令他生厭的生活。
真的要像個路人甲一樣，隨隨便便地死掉嗎？
不，他不想。
朱青陽握緊向前的手，雖然還是控制不住心底生出的恐懼，但他選擇顫抖著活下去。
“要……要出去。”
他要活下去！
向前勾唇，有些痞：“那肯定的！”
周敏作為成年人，心智比朱青陽要更加成熟，倆兄弟已經這麼清楚地講明瞭厲害關係，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抱著靠老玩家過關的想法了。
向後看著以一己之力改變眾人的向前，垂眸，唇角微勾。
看來，他這個傻哥哥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大家冷靜下來後，一些剛開始忽略掉的細節也重新被提起。
“說起來，我在僱主家裡的時候發現他們夫妻關係並不好。”周敏嚥了口唾沫，”我是在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的，女人單側輸卵管堵塞，無法生育。”
“而男人床邊則放著試管嬰兒的廣告。”
向前摩挲著下巴：“也就是說，他們夫妻的矛盾在孩子？”
“很有可能。”周敏點點頭，想到那切骨剁肉的畫面還是忍不住渾身發抖。
“你呢？”
向前看向朱青陽。
朱青陽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也沒找到除室友之外的線索。
向前撓撓頭，這就有點難辦了。
“其實我覺得我們應該從自己的角度出發，找一找對於我們現在的身份來說，最渴望的東西是什麼。”
向後的一句話讓眾人微愣。
“什麼意思？”
向後平靜道：“忘記我們在理髮店碰到的那兩個顧客和老闆說的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