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柏油路上,昏黃的路燈照亮黑暗。
秦朝暮快步走到顧初身邊,垂眸觀察她的表情。
只見顧初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小嘴抿的緊緊的,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秦朝暮不明所以。但鑑於之前的相處方式,還是主動找原因。
“是因為大考嗎?”又補充道:“我可以給你畫重點。”
訓練的時候,銀龍總給他發顧初的作業,因此她的學科,他都跟著學完了。
顧初不理人。
秦朝暮似乎也找不到其他原因了,只有緘默不語。
顧初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見他不吭聲就更氣了,腳下生風,還不忘數落他的罪名。
“你是故意的吧!站在門口敗壞我的名聲還順帶勾人!難怪你叫秦朝暮,真對得起你那點組詞造句——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招蜂引蝶,招什麼什麼,以後不準站到我的教室門口,聽到沒有!”
一口氣說完,顧初直喘氣。
旁邊的男人卻只是默了一瞬,嗯了一聲。
顧初更氣了,這種逆來順受到底是誰教他的!
連銀龍的一分狡猾都學不來。
忽的頓住腳步。
等秦朝暮發現的時候,顧初已經離他五步遠了。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春日的晚上黑的很快,漸漸地侵蝕了整個世界,朦朦朧朧的。
遠處是深深的黑暗,而路燈的白光微微照映著那一小片地方,男人少見的站在光裡,眉眼深邃,身姿挺拔。
顧初這才看清秦朝暮。
短髮,寬額,眉眼俊俏,他看人的時候,眼神依舊是溫潤的,只是眉骨旁的那道疤平添了幾分野。
顧初心裡的那點火被驚詫取代了,她看著他。
大約還是不習慣和顧初對視,秦朝暮先一秒撇開眸子,想起第一次那108階石階,便問道:“要背嗎?”
短暫的寧靜。
顧初開口:“你過來。”
秦朝暮抿了一下唇,慢慢走近,大約是顧初的視線太熾熱,他下意識的避開了些。顧初卻伸出一隻手掰動他的下顎,強迫對視。
秦朝暮指尖攥緊,生生站在原地任由那人的手指侵略。他聽到少女吶吶的說道:“怎麼換了個髮型,就像換了一個人呢……”
終究是忍不住,秦朝暮掙脫,略退半步。顧初的指尖卻來到了他眉骨之上,“這疤還沒掉啊。”
指甲輕輕剮蹭了一下,不疼,卻癢,一陣痠麻從眉骨如閃電一樣竄到了背脊,直達尾椎骨。
秦朝暮猛地抓住了顧初的手。
就這樣抓著,卻不敢動。
顧初也說不出心中是個什麼滋味,明明是一個很強大的人,總給她一種……才把他從雨幕裡撿回來的樣子。
她……難道對他太壞了?
顧初放下手。
男人規規矩矩的站著,手裡還提著她的書包。
“背。”
秦朝暮鬆了一口氣,背過身,一秒就感覺到背後貼上了柔軟的身軀。
他穩了穩心神,大步往大門口走去。
顧初還伸著脖子看他,嫌看不到還蹬著腿看。
秦朝暮提醒道:“小心栽下來。”
顧初收回脖子,又拉開距離看他的後脖頸,繼而睜大了眼喊道:“秦朝暮,你的後背誰給你撓的!”
秦朝暮腳下一個踉蹌。最後的那場考核是叢林逃生,身上有傷並不意外。
“真的真的,你看。”指甲沿著面板一滑,腳就捱了地,就見秦朝暮捂著後脖頸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哦不!羞憤的看著她。
顧初以為又和上一次一樣,連忙跑過去安撫道:“好好好!我不扯你的衣服,知道你碰不得。”
秦朝暮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是什麼反應。
顧初便跑到他的身後扯著他的衣服往上爬,又在他耳邊說道:“秦朝暮,上次扯壞你的衣服是意外,以後一定給你捂的嚴嚴實實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秦朝暮只覺得後脖頸都紅了。
“好好好,隨便你什麼意思,我以後對你好一點兒,你別像個小媳婦。”
秦朝暮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說,只覺得顧初似變了些,只好悶著頭加快了步子。
次日是週末。
顧初待在書房裡看自己寫的東西。
就像黃粱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