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之因為西山之行被定性為翫忽職守,看在三叔公的面子上沒有過多苛責,但顧初就不同了。
作為東里家族唯一正統繼承人,有驚無險的養到了18歲,那是當眼珠子護著的。
臻遠晁來拜訪的時候,顧初正跪在客廳面壁思過。她穿著煙青色的裙子,膝蓋下一個蒲團,背脊挺的很直,聽到腳步聲也沒見動一下。
所謂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李嬸尷尬的端茶倒水,“二小姐好久沒見了,越發漂亮了。”
“呃……謝謝。”臻二尷尬的接過茶,偷瞄了臻遠晁一眼,對李嬸道:“我……是來送請帖的,不巧老太太不在,那怎麼、怎麼也沒見到大小姐呢……”
這話多委婉啊。
李嬸尷尬的想找個地洞。
臻遠晁看著遠處依舊跪的筆直的人,嘴角勾起,雙手插兜懶散的走過去。
“小初兒,你這是怎麼了?”
顧初睨他一眼,“沒看到嗎?謝客呢。”
“小初兒謝客的方式這麼獨特啊,那你翻個面,不然客人看不到。”
顧初眼珠子轉了轉,伸手,白皙的指尖只捻住哪一點銀灰色的褲腿,“大哥,你讓二姐姐去逛逛花園,我翻面給你看。”
男人低低的笑,“小初兒這麼講究啊。”
遠處的臻二緊張的張著耳朵,被這兩人的對話驚的不行,她哪裡見過大哥這種姿態同人說話啊。
“今天、天氣不錯,我見池塘的錦鯉好看的緊……”
遠去的高跟鞋還錯亂一秒。
“現在可以翻面了?”臻遠晁興味的看著她。
“可以呀。”顧初轉了方向,盤腿坐在蒲團上仰頭看他。“大哥親自來送請帖呀?”
臻遠晁嘴角微微勾起,低睨著嗯了一聲,“高興麼?”
“高興呀。”顧初撐著下巴,“和上次看到大哥一樣高興呢。”
臻遠晁輕笑,每個神色和動作都透著矜貴,用腳踢了踢她,“翻個面怎麼姿勢都變了呢,膝蓋骨彎了嗎?”
“大哥來了,我自然不用跪了。”顧初仰著小臉眉眼彎彎,“大哥主動送上門給我玩,我怎麼能錯過呢?”
男人不動聲色,微微眯眼,勾唇,“小初兒還是這般嘴瓢啊,一點兒都不知道收斂。”
“是呀,我怕大哥舉高高呢,更怕大哥當肉墊子呢,都不如我家的狗舒服。”
臻遠晁斂下眼瞼,鏡片後的眸子帶著審視,明明是一張虛與委蛇的臉,說出來的話也欠欠兒的,卻詭異的沒讓他多生氣。
太多的女人迎合他,他也習慣了帶著目的的盤算來往,可顧初不一樣,她的挑釁來的太是無忌憚,還看不出半點目的。
有著同樣榮耀的家世,掐不死,甩不掉,在這種狀態下詭異的上升到了一種平衡。
對手,亦或者……玩具,閒暇之餘總會想起來。
“大哥這是什麼眼神,又生氣啦?那我即將要做的事情大哥豈不是更生氣?”兩根白嫩的指尖捻著西裝褲,搖了搖,嗓音天真甜膩。
身後依稀傳來腳步聲。
臻遠晁還來不及反應,就見顧初突然撲上來抱住他的腿,戲精般變臉,雙眼變了色調,淚水毫無徵兆的蓄滿眼眶。
臻遠晁意識到什麼,卻被腿上的觸感還有梨花帶淚的小臉怔住了。
“遠晁哥哥,對不起,是我弄壞了你的眼鏡,可是你不能誆騙我欺負我年紀小啊,我都被阿嬤罰跪了,你到現在才來……嗚嗚嗚……”
“你快給阿嬤解釋,我這兩天去哪了……”
“還有,你的眼鏡多少錢,我賠給你好了,嗚嗚嗚……”
三言兩語,好似什麼都說了,又好似什麼都沒說。重要的是,臻遠晁確實換了一副眼鏡,還親自來了。
似忽然看到了來人,戲精鬆開男人的褲腿,又抽抽噎噎的轉過身面壁跪好。
臻遠晁不用想就知道身後是誰了,他轉過身,恭敬的喊了聲阿嬤。
老太太身後是臻二小姐和趙芝。秦朝暮站在最後,一身黑衣黑褲,視線落在挺立的背脊上。
老太太的視線在臻遠晁的眼鏡上流連了兩秒,便慈愛的笑道:“初兒頑劣,讓你見笑了……初兒,快起來,陪二姐姐說說話。”
顧初依舊直挺挺的跪著。
老太太無奈的朝趙芝使眼色。
趙芝與趙平之是異母兄妹,眾人都會喚她一聲表小姐,相比於顧初的陰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