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城市大道仍有不少的車流，路燈和車燈交織在一起，隱隱錯錯的燈光透過車窗明明滅滅。
雖然火氣直冒，顧初也最大程度的保持平穩，免得那人的後背碰到車座，結果抬眸一看，那無名火“騰”一下就燒到了肺腑，直接一拐方向盤，車猛然一停。
秦朝暮被這變故驚了下，伸手極力穩住前傾的身子，往前看去，就見顧初開了安全帶，繞過來開了後座的門。
秦朝暮連忙往挪到旁邊的座位上，不明白顧初要幹什麼。
顧初剛剛一跨上車，高跟鞋就崴了一下，氣的她脫了兩隻鞋子，狠狠的扔到了副駕駛。
“過來！”
秦朝暮不明所以，抿著唇什麼話也不敢說，便靠近了些。
顧初伸手就開始解他的扣子。
秦朝暮僵著身體，喉結滾動，帶著一絲窘迫的看著顧初，一路從第三顆釦子解了下去，整個胸膛都露了出來。
“看什麼看，活該你，疼死你！背過去！”顧初惱怒道。
讓你傻，讓你當啞巴，讓你能耐。
疼死你，疼死你，疼死你……
秦朝暮垂下眸子，聽話的轉了過去。
顧初看著他的後背，雖然心裡把他罵死，手裡也是小心翼翼的，脫衣服的時候指甲不小心剮了一下，男人後背的肌肉猛的收縮。
顧初抽了一口氣。
先把他左邊的袖子脫了下來，剩下右邊袖子和右背的衣料貼的太緊，簡直血肉模糊。
秦朝暮揹著她，緊緊抿著唇，他覺得應該傷的不輕，火灼一樣的痛感只增不減。
等整件衣服都脫下了後，即使顧初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是雙眼一紅，大半個背都紅彤彤的，水泡和擦傷，糜爛一片。心中那團爆發的火氣要衝到嗓子眼了，又瞬間被委屈淹沒。
她緊緊的抿著唇，從塑膠袋裡快找了一包消毒溼巾。
秦朝暮低著頭，緊緊握緊了拳頭，牙關緊咬著一聲不吭，偶爾因為條件反射肌肉會收縮一下，每每收縮一下，身後那人的眼眶就紅一分。
等清理完表層殘汁，又塗了藥膏，直到感覺整個背部都擦完了，秦朝暮的額頭早已佈滿了汗水，可始終都壓制著呼吸。
後背沒了聲響，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回頭了，猶豫再三，正待他想轉頭的時候，顧初冰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疼不疼？”
他停止了轉頭的動作，抿抿唇，“不疼。”
“……”
後面突然就沒有任何聲音了。
若秦朝暮此時回頭，定然看到那人正氣急敗壞的掉著眼淚，像不要錢一樣。
所以喊一聲疼，會要他的命嗎？
顧初氣惱的在他後背邊緣的面板按了下去。
秦朝暮突然一疼，猛的條件反射的坐直了身子，呼吸都洩了頻率。
“疼不疼？”身後又傳來冰冷冷的聲音。
秦朝暮舔舔唇，點頭。
“說話。”她命令道。
“疼。”他說。
背後的人又陷入了沉默……
“我……受過比這個更重的傷。”秦朝暮大概明白什麼了，他垂下眼瞼，抿了下唇道，“我掛在刑架上被三天三夜，還被抽的血肉模糊都沒事。”
“還有一次是境外掩護任務，從肩膀到後腰，他們說骨頭都看見了……”
“閉嘴。”
顧初紅著眼只想撲上去咬死他，專門挑戳她心窩子的話說，男人面目瘡痍的後背讓她心疼的要死，打也打不得，那副又乖又蠢的摸樣連罵兩句都罵不出來。
秦朝暮思慮幾秒想轉頭過去。只聽到一聲開門聲，車門被狠狠的關上了。
點火，啟動。
秦朝暮看了一眼後視鏡，那人始終表情嚴肅，緊緊抿著唇，冷若冰霜，一個眼神都不甩給他。
她應該是生氣了，他想。
但是生氣什麼呢？秦朝暮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
一路寂靜無聲。
秦朝暮無數次偷看顧初的表情，都是那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到醫院的時候，顧初就站在車外盯著他。
秦朝暮覺得自己是不是可以穿件衣服再走，畢竟這麼光著上身走在大街上……
顧初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
“出來！”
秦朝暮便下了車。
秋季的晚風是帶著涼意，空曠的醫院大樓略顯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