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下移,見她蜷縮在地板上的腳趾,嗓音有些低啞,“怎麼不穿鞋?”
反正裝不下了,顧初噘著嘴沒好氣的道:“你都把我鞋子踹到門外了。”
男人後知後覺的掃向另一邊,果然在角落看到一隻小白鞋,彎腰,撿起來遞給她。
“放地上啊。”
一種熟絡到不分彼此的語調。
男人眉眼是深沉不可窺測的清俊淡漠,他將鞋子放到她的腳邊,又淡淡的道,“剛才的事情,抱歉。”
顧初本來不想再提這茬,將它當成意外帶過去,被男人主動提及起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不過來扶我。”她惱怒的使喚他。
男人眉眼不動聲色,維持著不緊不慢的節奏走過去,剛伸出手,就被人主動握住了手臂,她的手又小又軟。
“第一次是抱歉,第二次還抱歉,”顧初單腳穿上鞋子,撅著嘴小聲叨叨,又橫他一眼,“你怎麼就學不到他的半分沉靜。”
他靜靜的看著她,一派深沉淡然,難以窺測的模樣,“那我試著學學。”
很顯然,眼前的人並沒有意外他的態度,那麼他的過往或許是這樣和她相處的。
可能是長時間不見,見面又兇了他一頓,顧初看著那張英俊清冽的一張臉,又低低地說道:“算了,別學他,到時候學個四不像來。”
秦朝暮只一雙眼睛審視的看著她,又聽她說:“你怎麼在這裡?……算了算了,別說了,我頭疼,你先送我回去。”
頓了幾秒,他才開口,“嗯。”
……
酒吧離海邊的酒店還有一段距離,顧初昏昏沉沉的實在不想走。
“秦朝暮。”她站在原地喚她的名字。
“你揹我吧。”
他看了她幾秒,嗯了一聲。
夜色寧靜,耳邊是海浪的聲音,男人身上只有一件深色系的襯衫,看不出質地,但穿在他的身上,都是貴公子的清俊矜冷。
他微微彎腰,感受身後貼上一個軟軟的身體後又往上兜了兜,才大步往前走。
他的步子很穩,身上有一種好聞的味道,昏暗的路燈下,氣息乾淨而冷清,一路無聲寂靜。
秦朝暮在不斷的感受後背的那人,她的骨架小,身體香香軟軟的,他完全沒有像對夢曉月那樣反應,只覺得很舒服。
他見過女人們許多不同的樣子,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下的蓄意接近,也有孟曉月那樣的小心謹慎,連莉莉莎的勾引都把控著邊界感。
從來沒有這樣,她站在原地,使喚他讓他揹她。
這種感覺很奇妙。
靜了片刻,他淡淡的開口,“你在發燒。”
顧初抱著男人的脖子,腦袋靠在他的頸窩,閉著眼睛喃喃道,“是啊,你不是還讓我剝螃殼嗎?”
他沒說話。
幾秒後才開口,“你帶著面具。”
“哼,”她不高興的開口,“也才兩個月沒見吧。”
男人眸色頓了頓,腳下卻步調不變。
兩個月前,跳大神的。
她在他後背翻了下腦袋,又嗡嗡的道:“秦朝暮。”
“嗯。”
“我有點冷,沒有力氣。”
她的嗓音完全沒有平常的嬌軟,有些清冷,又有些沙啞。
男人沒說話,手臂巧妙的用力,很直接的把她從後背挪到了懷裡,打橫抱起,甚至她的腳都沒落地。
顧初覺得有點好笑,大約是病了原因,那顆鐵石心腸的心就柔軟了許多。
也或許是太想念他,她頑劣的將手伸進了男人襯衫裡,冰冰涼的小手貼著他的後背,然後仰頭看著他的反應。
男人腳步頓了頓,漆黑的視線落在她臉上,黑短的頭髮被海風颳的有點亂,但依然俊美的一張臉。
“涼嗎?”她問。
秦朝暮繼續往前走,幾秒後才開口,“涼。”
顧初將腦袋抵在他的肩膀上,海藻般的長髮落下,被風吹得揚起。
她又低聲喚他的名字,“秦朝暮。”
“嗯。”
“我有點兒想你……”
她的聲音很低,一句話說完便宛如消散在風中。
柏油路上兩邊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的老長,隱隱錯錯的海浪卷著漫天星空翻滾在夜色中。
秦朝暮的腳步頓住,視線落在那張閉著眼睛的小臉上,深墨色的瞳仁劃過難以探知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