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氣氛有些怪,不太交流,他送什麼來她也會吃,因為不吃他也會繼續送。
顧初坐在椅子裡蜷縮看著秘書發過來的檔案,餘光卻看著沙發上的男人動作利落而熟練的把保溫盒層層拆解開,將看上去就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在臨時的桌子上擺開。
然後這個男人就走了過來,毫不猶豫的抱著她放到沙發上,再將筷子遞到她的手裡,“吃飯。”
顧初不知道要怎麼樣形容心情,眼前是不重樣的營養餐,看一眼就知道都是花了心思研究過的,要有營養,要讓她吃的下。
她最近已經開始害口,越發感受身體裡確實有了另外一個生命。
這種感覺很新奇,像孤零零的自己有了一個密不可分的依靠。
她抬眼,男人英俊的一張臉,冷冽而穩重,看著她時,深沉墨黑的眸尤為專注。
“天氣冷容易涼,快吃。”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她臉上的髮絲別到耳後。
臨近十一月,儘管東域島四季如春,但溫度也降下了。
顧初握著筷子,關節用力得泛白,“秦朝暮。”
他低聲淡淡的,溫柔的回應,“嗯。”
“今天下午。”
男人的手指就這麼僵在她的耳後。
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秦朝暮緩緩收回了手,淡淡的聲音有些沙啞,“先吃飯。”
書房裡開著暖氣,男人一雙眼裡泛著血絲,大約是徹夜未眠,也或者很久都沒好好睡過覺,臉色看上去也有些可怖。
其實顧初看到了他手邊的檔案,這段時間,他費盡心思的打通了西瓦的第一道關卡,趕在今天之前給她看他的誠意。
顧初的手指關節緊繃到極致,然後驀然的鬆懈開。
她低垂著眉眼,嗓音清涼,冷靜地得無情,“下午和郝醫生約定的時間,不會變。”
男人眉眼一震,深墨的瞳眸細細碎碎的皸裂開。
女人精緻漂亮的臉蛋比之前的血色好了不少,臉頰也豐潤的好看,但在深色的長髮下顯得格外冷酷。
她說完就已經站起了身,要往前面走去。
手臂被男人的手一把抓住。
他幾乎是暴躁的將手邊的檔案翻開放到她眼前,急迫的、一張一張翻給她看,“顧初,你先看看這些,不用五個月,給我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就夠了。三個月後我就去k島,我三年都不回來,好不好?”
“秦朝暮。”
男人眼睛泛出血紅的顏色,粗啞的聲音朝她低吼了下來,“顧初,你要他行嗎?你不要我,你先要他行嗎!”
顧初看著他的樣子。
黑色的眼睛裡分佈著明顯的血絲,一看就知道是徹夜未眠——或者說是很久沒有好好睡眠,連一貫乾淨的下巴都長出了淺淺的鬍渣,眸如黑夜透不進絲毫的光,就那樣看著她。
眼底氤氳的霧氣一下就湧了出來,下一刻又被她憋了回去,腳下也後退了一步,手腕嘗試掙脫。
秦朝暮似乎覺得是自己弄疼她了。
他的呼吸紊亂而急促,直接一把將女人抱入懷中,“顧初,顧初,”
他花了極大的力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於是連著叫了兩遍她的名字,聲音低低啞啞的已經有些模糊了,還是一字一頓在她耳畔清晰的道,“是我錯了,你不原諒我是應該的,你可以像以前一樣折磨我……但這個孩子,我想要,很想要……”
這段時間他很忙,一邊顧及她的妊娠反應,一邊接應她的工作,還要花心思在西瓦那邊,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驚醒的時候就會爬牆去看她。
有一次差點還被警衛隊發現,他慌不擇路的從外牆直接摔了出去。
他只要一個機會而已,這個機會一定是趕在今天之前。
可他好像沒做好,他馬不停蹄的將檔案送到她手裡,離那個時間也只有兩個小時了。
他好像做不到在兩小時內說服她。
“秦朝暮,”顧初閉上眼睛,冷漠的話在他耳邊響起,“你知道,留下他我就擺脫不了你,我想擺脫你……”
“不是這樣的,”他紅著眼眶嗓音粗啞難聽,“你睜開眼睛看我,你看著我。你愛我的,顧初,你明明還愛著我……”
顧初顫抖著睫毛睜開眼。
他的臉離她很近,眼神很近,灼熱氣息全部噴灑到了她的臉上。
“顧初,”他低低的喚著她的名字,嗓音溫柔像刻意強迫的平靜,“先留下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