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慘慘淡淡笑道,“你還是不瞭解他,連我這個做爺爺的都不敢打包票說不是他。只能說,你從來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他。”
“護送的東西丟失了,他的勢力從那時候就陡然上升,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開始逃脫我的掌控。”
說到最後,開始劇烈咳嗽,蒼老的面容越發蒼白,“顧小姐,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固然有我的籌謀,但也不屑朝他身上潑髒水……朝暮啊,他絕不是能養在身邊的寵物……”
牆壁後的男人已不再和上次一樣瘋狂,而是隔著玻璃靜靜地望著那個人,血紅的眸子和極淡的唇色,整個人都像魘住了。
他看到她開啟錄影機,將裡面的磁碟生生掰斷,那隻漂亮的手還劃了一道血口子。
她怒了,可能也信了。
秦朝暮紅著眼就這麼默默地看著。
他知道顧初心底的那道疤,她說臻遠晁背叛過她,因此她那樣懲罰那人。
顧初走了,秦朝暮也被放了出來。
飯桌上。
秦老爺子說,“朝暮,她沒有答應和我交換條件。”
秦朝暮森森冷冷的笑,一雙發紅的眼像從地獄裡爬起來的惡魔,“可你也辦到了,她不會要我了。”
秦老爺子沒開口,靜默的幾秒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高深的博弈並不是淺顯的達成合作,而只需要旁敲側擊的撕開一點口子,隨著時間的切割,無聲無息走向挖好的溝渠。
無論交不交換條件,前方的路被人砍斷了,想再回到她身邊,他必須成為那個兇獸。
顧初在復活賽中完美逆襲,她的名字幾乎已經家喻戶曉,在三甲中風頭更勝。
剩下的就是三強爭霸賽。
車速跟平常無異,街道兩邊的車燈也跟平常無異,事實上整個城市,也跟平常一樣,顧初卻覺得似乎有些變了。
唐鑫說秦朝暮早已出來了,還聽說傷的很重。
來到酒吧包房,顧初坐在黑色真皮的沙發裡,身軀微微往後仰,海藻般的長髮很隨意的從她的肩膀落下。
必要的應酬是沒辦法推的,尤其是她現在風頭正盛。
遠遠的,男人隔著人群看過來。
她穿著紅色的長裙,臉上帶著從容淡靜的笑,原本就很精緻的五官上妝之後,很容易讓人在驚豔中辨別嫵媚和風情來。
很久沒有見過了,這樣美麗冷豔,似乎裹著一層看不見的硬殼。
想得到她好像很難啊。
儘管疲憊,顧初還是捏著紅酒杯迎合前來祝賀的人,還有異國友人的貼面禮。
因此,顧初也隔著人群看到了如鶴立雞群的秦朝暮。
幾乎一秒她就確定秦朝暮的虛弱,亦或者大病初癒,輪廓消瘦了也更立體了,連氣息似都變了些。
來不及和他說話,顧初的新的一輪慶賀又到了,觥籌交錯,曲意逢迎。
然後男人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顧初看向他,嗓音平淡,“回醫院去。”
秦朝暮低眸,除去眼神過於深邃和專注,臉龐淡漠而冷峻,挺拔站著的身形也看不出病態,佇立在她的跟前,彷彿誰都撼不動。
他低低淡淡的道,“這裡可以了,我們回家。”
回家?
顧初一時沒開口,漂亮的杏眼一錯不錯的看著燈光下的英俊男人,終是忽略了那個字眼,開腔,“你該待的地方不是這裡,醫院,亦或者,是你應該站著的戰場。”
秦朝暮看著她,沉默了下去。
過了大約半分鐘,顧初轉身準備離開。
但還沒走出兩步,手臂就被拉住了。
“顧初,”頭頂再度響起男人的聲音,“這裡夠了,你沒必要做成這這樣。”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她的身後繼續道,“我不知道你要什麼,但如果你告訴我,我也能做到的。哪怕我現在做不到,以後也能做到,你也說過你可以等我的。”
他言語裡的混亂亦帶著低聲下氣,但又帶了些隱藏在骨子裡的強勢和霸道,混合在一起時,難以形容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秦朝暮。”她叫著他的名字,視線也跟著落到了他的臉上,“我等你但不會原地等你,你要跑的比我快才能追上我。還有,我要的東西我能自己拿,如果我攀附誰得到什麼,那我會選擇臻遠晁而不是你。”
她說的露骨,也是事實。
哪怕成為兇獸,她也不定會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