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票員是個大媽,分明是隨手找來的本地人,對於大部分鎮民遞來的門票都愛看不看的樣子,畢竟都是“桃太郎的狗”在眾目睽睽之下免費發放的,加上鎮子上大多是熟人,每個人的面孔大媽都見了不下幾百次,當然也沒有啥信不信任的必要。
但欽然來到時,她分明還是愣了一下,然後蹙著眉頭將欽然遞給她的票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
欽然不喜歡這種特殊待遇。
但不管怎麼說,欽然還是成功地進入到了帳篷內部。前來觀看的大多都是鎮子上的熟人,表演尚未開始,他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聊著一些什麼,比如誰家的牛長得還可以,誰家的貓走丟了之類的瑣碎事。
欽然對這些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故意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周圍都沒什麼人那種,一屁股坐了下來。
帳篷內氣氛很熱烈,大人們在一起聊天,聊些家長裡短,或者是今天早上見識到的“桃太郎的狗”的高超技藝,孩子們大呼小叫,沒有人去制止他們。欽然獨坐在角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有些疲累,眼皮開始不斷地打架。
突然砰的一聲,熱場用的煙花吵醒了他。欽然被驚得一撲稜,回想起剛剛,甚至他都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睡了一覺。此時會場內音樂聲起,燈光閃爍,煙花四濺,看起來魔術表演快開始了。
欽然突然發現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一個男孩。
比自己小几歲,跟青岡差不多大。
圓臉,短髮,劉海齊刷刷地掛在眉毛上面一點點,瞳孔不同於普通人的棕色,而是完全的黑,深邃得有些可怕。
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個男孩,他的臉柔美得似乎有點過頭了,看起來像個姑娘似的。
“你……你也不是本地人嗎?”
欽然左顧右盼,沒有看到這個男孩跟其他人結伴。跟自己這樣故意選在偏僻角落裡的人並不多,這個男孩顯然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於是他猜測他也是跟自己一樣路過的旅人,挨在一起,遠離眾人,不說一句話的話也顯得很奇怪,於是他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男孩依舊是聚精會神地看著前方,完全當自己不存在。
害羞麼?
面對這位不善言辭的男孩,欽然也沒有想太多,他將目光重新投向臺上,突然被一簇蝴蝶迷住了視野。
見鬼,這個季節哪來的這麼多蝴蝶?
欽然下意識地舉起手臂進行格擋,卻發現自己根本觸碰不到這些蝴蝶。明明看起來數量眾多,漫山遍野,但事實上只要你的軀體一靠近,他們便會化作一縷炫光,就這麼憑空消失不見。
魔術開始了嗎?
“欽然。”
“誒!”
突然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欽然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欽然,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了呢。”
“轉動?什……什麼意思?”
欽然好不容易才將那堆蝴蝶驅趕開來,轉念一想好像這莫名其妙的聲音是從旁邊的座位上傳過來的。
是那個男孩嗎?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名字的?
欽然朝他望去,卻發現那個男孩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原先坐著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正當欽然奇怪的時候,幾發禮炮齊鳴,巨大的聲響將他的注意力拉到了臺上。
表演正式開始了。
“先生們女士們……”
滿目的蝴蝶漸漸消去,觀眾們熱情的呼喊振山撼地,而“桃太郎的狗”的聲音明明不甚響亮,但卻實實在在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首先,讓我們以春的氣息,來迎接各位貴賓的到來。”
“桃太郎的狗”不知以何種方式,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舞臺之上。他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的禮服,和頎長的身材搭配起來神秘而又體面。他站在舞臺中心,舉起手中的大長禮帽,左手中指戒指反射著強烈的光,給大家來了個優雅的脫帽禮。
霎那間,漫天的蝴蝶再起。
欽然突然瞳孔放大,因為他在這無邊無際的蝴蝶叢中竟然聞到了一股花香。
欺騙人的眼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終歸是有可能可以做到的,但是欺騙嗅覺的難度徒增幾個檔次,尤其是欽然的嗅覺。他用力地嗅了嗅,確定無誤,的確是一陣濃郁的花香,讓他彷彿置身於春天的花海當中。
但是現在明明已經入秋了。
“非常感謝各位今天能出席我的魔術表演。”
面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