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裡的弟兄們住在山中,把個偌大的句曲山方丈數十里勝景,盡皆遊遍,不覺時光已到暮春。
這夜眾人皆已睡熟,獨有白墨臨再也睡不熟,便起來開了窗,望望山景。只見一輪明月當空,萬里無雲,靜悄悄好不有趣。
看了一回,遠遠的望見一人行走而來。走到仙人洞畔,沿山坡轉彎過去。看他雖是人形,卻有猴頭猴腦,身上著件單衫。
先把糧米裝在馬匹之上,上插一面旗兒,寫著“賑濟貧民”四字,限今日完備,作速驅下山崗,由馬自走而去。把銀兩分派各嘍兵,好生各自回去,改行換業,做個良民百姓,若再犯前愆,盡殺不赦。
眾嘍兵歡天喜地,諾諾連聲。
白墨臨他自己也取了些金珠,與高興各帶了路費,一面吩咐取餚饌過來充飢。那合寨嘍兵忙個不了,紛紛動手,至月落西山,諸事定當...
但見街坊整齊清潔,商品豐美,車水馬龍,路人摩肩接踵,確實是個十分繁華富裕的大城。一行人穿遊城中,遠遠便見到一座高大的城牆,裝飾富麗堂皇。
姚雪當先由大門進入,隨從人馬則大多在此停下,列隊等候。城牆當中另有宮殿,以漆成赭紅色的高牆圍繞,格式與紫禁城頗為相似,只是規模小了些。
白墨臨仰頭觀望,見城中建築高大華麗,美輪美奐,建築風格與中土近似,但在屋簷、色彩和裝飾諸處又別有異國風味,不禁嘖嘖稱奇...
將到螭頭溝,那海濱斥鹵之地,一望都是白沙碎石,日光照去,有一種亮瑩瑩的光彩,長風吹起,那浮沙高起凹下,遠遠平望去,便似波瀾動盪一般。
溝左一山,臨海突起,峰巒回杳,雲物深秀,名道林山。那九華宮便建在山腰,蹬道縈紆,長可數里。從下面望去,便似五雲樓閣,海上三山,一層層端的十分莊嚴雄麗。
這當兒,進香男女成群結隊,蟻兒相似,或騎或步,有還誠願的,都個個披髮跣足,身著赭衣,負枷帶索,把香叩頭,口宣佛號...
白墨臨看了,喜出望外,知道自己無意中發見機關或者有生路了,遂低頭躡足,走進門去,乃是一間浴室,盆中蘭湯溶溶,芬芳四溢,錦屏的旁邊,正有一個女子,在那羅襦襟的當兒,忽見劍秋走來...
那懸巖從山中凸出,底下卻有一個極大的裂口,裡面非常寬大,自可容人。武林兒女四處飄蕩,走到深山峻嶺杳無人跡之處,枝頭棲息,洞穴藏身,原是常事。
一到洞口,白墨臨停身肅客,由獨孤克領先,蝴蝶刀燕雙飛以及上官紅緊隨而入,洞裡不但寬敞,而且頗為深長,但中部入口,卻極為窄狹,僅可容一人出入,大約過了此處就是裡層。
白墨臨正待緩步入內,忽然傳來了一陣淒涼感嘆之音...
白衣人沒有鬍子,一張臉慘慘青青的,臉型修長,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我平時並不是膽小如鼠的女子,但就只是給白衣人這樣子瞧了一眼,竟然在小解不久之後,褲襠又已溼淋淋地,全身毛管更是根根豎立。
各種店鋪和住家一家緊挨一家,往前十來丈外,有一座石牌坊,上面刻著“社稷棟樑”四個楷體大字,下面兩旁則蹲伏著兩頭威風凜凜的石獅子。
據傳,這座牌坊是一百多年前建的,當時前朝的憲宗皇帝為表彰戰功赫赫的名將菱星,特意在其祖籍金陵賜建了這座牌坊...
山上有個石洞,洞內有個老道士,卻是那年在句曲山會過的。
那老頭兒就叫做陳貞子,留住我們,直到如今。終日吃些蔬菜,又沒酒吃,捱得我要死。幾次要想同高興逃下山來,但這老兒會起卦,他就預先就給點破了。後來決意私下走了,那知走了一夜,仍在山頭上面,再也尋不到下山道路來...
只在這短短的一瞥中,便已認出那人正是遊飛紅來。她在林裡又呆了一會,這時天色已漸漸昏暗下來,忽從城樓上傳來一聲號角,隨著那聲號角,木柵門關了,八名軍校也退進城去。又一陣沉悶的嘰嘎聲裡,城門也緊緊地閉合攏來...
伸指一彈之間,“咣噹”一聲,酒杯碎裂,他疾退身閃避,衣袖上已被幾點酒珠穿幾個小洞。黑袍老頭身後四人均未躲過,被酒攻倒,只聽那少女大聲呵叱,白墨臨不懂藏語,但看那神態是咒罵這黑袍老頭,聲到人到,這少女酒杯擲出時,已拔出短劍。一手握鞘,一手持劍,不容對方有絲毫喘息之機。
她再往下一看,只見靠近樹根的泥土,一大片己變得溼潤潤的,溼潤的泥土上還留下一灘鮮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