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上眾惡賊,紛紛跳下松坪,躡足潛蹤於一段亂石崗之間,正想分頭繞路翻嶺當口,四頭人猿已縱下嶺去,撲向嶺下的亂石崗。一般匪黨,立時鬼哭神號,如逢惡煞,腿快體輕的,或者徼倖還能逃出一條性命,手腳略笨的,便死在黑猿厲爪之下。
白墨臨一手環抱司徒香香的纖腰,一手按節捻弦,暗調內息,提起一口真氣,對準琴絃聚氣一吹,琴絃便低陷了下去,竟與用手按捺一般無異。他內力既深,一口真氣綿綿不斷,琴音更是絲毫不亂,高下低昂,無不宛轉如意。
她突然感到腰間刺心地一痛,一陣痠麻直上喉頭,她張嘴欲叫,卻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從她股後飛來一腳,把她直從樓口踢滾下去。她癱臥地上,絲毫動彈不得。
眼裡金星亂迸,大張著嘴猶如死了一般。她心裡明白,她落到一個身懷絕技、奠測高深的人手裡了。
一個雲鬢散亂的年輕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蜷縮在床頭。她目光呆呆地望著半明半寐的燭火,臉上充滿了焦急與愁苦的神情。
這三杯入肚,才算覺得一股子熱氣直貫到丹田,自己一懷疑,停杯不飲。跟著司徒香香臉上沾了酒氣,兩頰紅陶兩隻水汪汪的眼,註定了白墨臨一刻不瞬。白墨臨也覺得些臉熱耳鳴,一看司徒香香自己不自主的,忽對司徒香香起了憐惜之心,心頭怦怦跳個不住。
用的迷藥,無非藥性較為靈速罷了。先師在日,也曾指教破法,臨時微一提氣,堵住鼻竅,趨向上風,便可無害。最好預先搽點龍涎香,再用溼棉塞住鼻竅,便萬無一失。這種下流鬼計,只要預先提防,毫無可奇,要緊的是剛才謝志強所慮,必須一舉制其命脈。這話很對,我們對於這層,真得大費心機。
只見它豎起耳朵,不住地刨著前蹄,在牛皮墊席上一陣猛嗅,繼而用它那溼潤的嘴唇掀起墊席一角一一上官紅看得真切,那下面露出了一件白色衣衫。
她猛然一驚,趕忙跳過去,一把抓起衣衫,卻是一件圍大肩寬的排扣緊褂。她頓覺全身的熱血都潮上臉來。
驀然,他的眼前一暗,接著什麼也看不到了,原來窗外吹入一陣寒風颳得紗縵捲起,碰倒了高几上的燭臺,燭光隨之熄滅。
看起來那把竹劍上面,還隱隱有不少黑色的斑點,分明是血跡的留痕,不由得再向那一老二壯二少仔細打量一番,只見那老人雖然有六七十歲的樣子,可是半點也看不出龍鍾的老態,反而一雙灼灼的眼睛,更顯出他有精湛的內功。
正嫌謝志強心直口快,雖然刪繁扼要,仍不免透露了幾分難言之隱,一雙剪水雙瞳,正變作百步穿楊的羽箭,直往謝志強。他中了這支冷箭,心裡一陣哆嗦,頓時啞口無言。。。。。
白墨臨抱起司徒香香,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自己則坐在床邊,默默端詳著她的睡容。
見她鼻息細微,雙頰暈紅,兩片紅唇略見上翹,白墨臨心中一動,暗道:“她睡意正濃,我若是輕輕地親她一親,她決不會知道。”
卻是一片竹籬圍著矮矮約三間瓦屋,屋旁種些蔬菜,養些鵝雞,如果不是帶路的孩子告訴他說!“林伯伯的家到了”,那麼誰也不信這簡陋的地方,就是當朝一品大員的住宅,雖然有帶路的小孩子告訴他,但他仍然懷疑是帶錯了路,他反問那小孩子“這就林宰相的家嗎”?
見明間沒有甚麼動靜,遂輕輕落在地上,奔到裡間的窗下,仍在穴窗偷窺。只見裡問內雖然也有燈光,燈光如豆。在迎屋門的床鋪上,和衣而臥著兩人,看衣著是那兩個男子。燈光既暗,全是頭朝裡躺著,更看不清面貌。
想到此處,心中又是一蕩,忍不住伸下頭去,親向她的口唇。尚未觸到,已聞一陣甜香,不由得熱血直湧上來。
恃著自己的輕功高人一等,大喝一聲撲奔上雲,那道人還沒有等他撲上,只把右掌一揚,謝志強就覺得一股勁風,當胸撞到,已被道人擊中了穴道,不能動彈。
猜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站在街心,四下望去,只見微風不起,樹梢皆定,整個高州鎮中,靜得令人毛骨悚然,偌大一個鎮甸,人聲俱寂,連雞鴨犬吠之聲也聽不到半點,實是大異尋常。
早晨儘管還是春寒料峭,白墨臨置身在瀰漫著親人氣息的氛圍中,卻感到暖意無限。
馬上又要起程了,他戀戀不捨地站起身來,收拾好行囊,然後,慢慢退到洞邊,背壁而立,輕輕地閉上眼簾,一動也不動。他似乎要把洞裡的一切默記在心,又好象是在心裡向這一切默默地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