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天邊泛起了幾圈光暈,白墨臨這才突然發現,此時竟破天荒地出了大太陽。
他猜測許是山坡上積雪太厚,經陽光照射之後,表層雪溶化。雪水滲入積雪與山坡之間,摩擦力劇減,才導致了雪崩的發生。
他擔心雪崩會捲土重來,且暗想這天山之巔怕是回不去了。於是,他起了速速離開天山前往北孤山的念頭。
他放下劍和包袱,跪在地上,嚮慕凌雲孤墳的那個方向叩拜道:“慕大俠,天山之巔已如抱火臥薪,恕墨臨不能回去陪你了。你放心,我一定將你所交代的事一一辦妥。待我把事情都辦完之後,就來天山將您的墳墓遷至武林盟,讓您入土為安。墨臨這就告辭了,再見。”
說完,白墨臨便順著山路一路摸索回到了山腳下。
所幸的是,山腳絲毫沒有受到雪崩的影響,他來時拴著的那匹白馬踩燕還在原地乖乖地等待著他。
白墨臨心裡甚是高興,他愛撫著那匹白馬的背笑道:“踩燕,此次天山之行,你知不知道我經歷了多少不可思議的事情,連我自己也從未預料。幸好你還在,否則,我就得徒步趕往北孤山,那可要走一天一夜。”
那匹白馬似是聽懂了主人的話,乖巧地點了點頭,溫順地搖了搖尾巴。
白墨臨笑了笑,又見它身上滿是汙泥髒垢,便牽著韁繩,笑道:“踩燕,兩日不見怎麼搞得這般髒兮兮的。走,我帶你去好好洗洗。”
於是,白墨臨牽著馬,不久就來到了一潭清澈見底的河水邊上。
白墨臨先讓它自個去喝水,踩燕估計也是渴極了,一個勁兒地把嘴往河裡扎。它貪婪地喝著,似乎要將整條河都灌到胃裡才肯罷休。
喝飽了水,白墨臨便輕輕地趕著它入河,把身子上上下下洗乾淨。踩燕乖乖地踏進河裡,慢慢地往河中心走去,水,漸漸沒過了它的腰。
然後,它歡欣鼓舞地拍打著水面,時而潛入水中,時而調皮地探出頭來。
水花四濺,差點把守在一旁的白墨臨給濺了一身。
白墨臨笑道:“踩燕,慢點兒,洗個澡而已,用不著這麼興奮吧。”
那踩燕聽了,停止了拍打,動作幅度也減小了許多,只靜靜地把身子浸在水中。
洗乾淨了身子,踩燕使勁地搖晃著頭顱和脖子,甩著身上的殘餘的水漬。
只見那潭本來清澈的河水,一下子就如染了墨般汙濁不堪。
白墨臨將它牽上了岸,讓它曬曬太陽。他自己則躺在一邊,嘴裡叼著一根狗尾草,翹著二郎腿,愜意地享受著日光浴。
他自言自語道:“現在七情六慾斷腸草已經採到了,還差北孤山飛在最高枝頭上鴛鴦的眼淚,以及青城派解千巖解大師珍藏的雞血石。從此地一路向南往倉州方向去,便可到達北孤山的境內。粗略一算,就算騎馬,也要約莫半天的腳程。”
想了想,他便起了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太陽實在太舒服,白墨臨不捨離開,只是,時日無多,白墨臨必須儘早出發。見馬背已曬乾完全,他便打算立刻動身。
於是,他拍了拍踩燕被曬的暖乎乎的背,說道:“踩燕,我們上路咯。喝足了水,又洗淨了身子,你可得跑快點。到了倉州,我就給你喂草料吃。”
說完,他便飛身上馬,拉著韁繩兩腿一夾,揚鞭而起,喝聲“駕”後。踩燕便如疾風般往前方跑去,沒過多久,人和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踩燕果然很是爭氣,在天黑之前就順利地將白墨臨帶到了倉州。
一天沒吃沒喝,白墨臨早就餓得四肢發軟,眼冒金星了。現在他唯一的心願就是找個客棧大吃大喝,這樣才算對得起自己。
進了倉州城,白墨臨見不遠處有一間雅緻客棧,喚作“萬福客棧”。
這時候,飯香,菜香,酒香,夾雜著空氣中的花香,紛紛撲鼻而來。
白墨臨聞了聞,大喜道:“哇!真香!哈哈,太好了,我已迫不及待要點一桌子酒席了。駕。”
說完,他歡喜地駕著踩燕馬,往那“萬福客棧”快速靠近。
他人剛到門口,就早有夥計從棧裡笑著跑了出來迎他。他下了馬,將馬鞭交給那個夥計,囑咐道:“給它多喂點草料,嗯,這是你的賞錢。”
說完,他揚了揚手中的幾兩碎銀。
那夥計見有小費,心裡自是樂滋滋,他畢恭畢敬地回道:“這事交給小的辦,大俠你就放心吧,絕對把它喂得飽飽的。”
白墨臨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