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氣並不太冷,這人身擁重裘,似乎是太早了一點,不過從他瘦削的身材以及病態懨懨的臉色看來,即使再穿上兩件皮袍,也不見得能保持溫暖,不過驚人的是他站在勁烈的秋風中,菸袋上的煙霧卻嫋嫋而升,一點都不受風力的影響!
當他查明慕容萱就住在前面那頂小小的帳篷裡時,便帶著三十餘騎人馬來到慕容萱帳篷門前,喝令眾人一齊下馬,在門前一字排開。巴格身穿一件嶄新的藍緞袍服,頭帶皮帽,腰繫紅綢綵帶,斜掛一柄腰刀,得意洋洋地叫過管家,命他捧著隨身帶來的吉服送進帳去,催請慕容萱換妝。管家哪敢遲慢,忙捧起一疊嶄新的綵衣彩裙,便向帳篷裡走去。
皇甫澤矗立在門外的廊階前,面無表情地兩眼望天,猶如雕塑般紋絲不動。在離他不遠的後院門外,獨孤克與慕容優等天心居弟子也靜靜地等在那裡。屋裡已經很久沒有一絲動靜,整個天心居,也完全靜默無聲。
從囊中摸出兩枚青銅錢,看準了地面上花紋凸起的地方,把兩枚青銅錢打出去,眼見兩枚青銅錢全深深陷入花紋內,分明地面的石砂全是浮的,絕不容在上面著足。
過了一會,他又發出得意的笑聲,在石壁中找出一股細繩,用力一抽,石壁豁然而開,他正想跨出去,忽然上面轟隆一響,衝下一股熱流!把他又逼退了回來,但見陰森的地,飛灑下泉水般的火紅巖漿!
只是這可怪了,偌大一座院落,難道竟不容人出入嗎?要想飛渡這數十丈的砂石地面,並且不許把花紋踏亂了,非得有輕功提縱術上乘的功夫,草上飛行、登萍渡水的絕技。
它不像山泉,不像海洋,更不像小溪,這種奇怪的聲響,好似從地裡面激噴出來的水,灑落在林木間一樣,偶然一聽,好似在不遠之處,正下著大雨。
只見這巨廳內地勢頗大,迎面從橫柁上用三根銀練子吊著一盞巨形的琉璃燈,光焰閃爍,當中一座神案,上面擺著爐鼎五供。
後面有黃緞子幔帳遮著,不知裡面供的是什麼神位。在神案兩旁地上戳著兩支丹鳳朝陽的蠟臺,上面燃著兩支粗如兒臂的巨蠟。
在亭心站定,深深吸氣直賃丹田,然後抱槍於懷,雙手一拱,驀然下樁,握緊槍尾,將槍一抖,隨即展開路數舞動起來。
只見那杆槍時如銀蛇疾舞,忽似瑞雪翻飛,或挑或刺,進退回旋,法路明而不測,招式穩而難防。慕容萱仔細留心觀看,想從中窺測到一些墨瞳的功底。
卻見一個少女候在門口,雪膚花貌,但雙眉揚起,滿面怒容,雙手叉腰,正是慕容萱。
憑一身絕技,倏起倏落,竟飛縱到巨廳的月臺上。人來到近前,才看見這巨廳的形勢,莫怪剛才獨孤克和端木朔,緊忙把身形隱去,這裡外面雖沒有把守的幫匪,這巨廳中卻有人跡。皇甫澤也縱身到暗影中,把身形隱住。
獨揮右掌相接,三掌相交,皇甫澤感到對手的內力直如滔天巨浪般洶湧澎湃,勢不可當,身子不由自主向後飛去,直撞在船桅之上,胸口一悶,吐出一口鮮血。他心中震驚,這等巨力直不似血肉之軀可以使出,恐怕連獨孤克自己也無法控制體內強大的真氣。更令他吃驚的是,獨孤克的內力竟和他的無無功同出一轍,但又有著很大的不同。
只見這座巨廳,掛著蝦米須竹簾,裡面燈火輝煌,不時的有人影晃動。皇甫澤一打量,廳房的簾下足可容身,探出三尺多的簷子,遂把身形飛縱起,手攀住房簷底下的房梁把身形繃好,把隔扇上面的橫楣子上糊的紙,點破一小孔,探身往裡偷窺。
幼銘使著使著,突然將槍一抖,慕容萱眼前出現了一大團亮花,隨著槍桿快速不停地抖動,只見大團亮花中又綻出了團團小的亮花。一時間,眼前只見團團花光閃動,令人目眩神搖,只覺團團花心都藏有殺機。
蒼老的臉龐在那一霎間變得異常的衰敗,額上頰上條條皺紋似乎陡然深刻了許多。他猛然掩嘴咳嗽起來,咳得全身都要散了一般,又回覆了初見時的病夫模樣。
便對這江壇主敬畏交加,之後聽聞他在武丈原立下大功,更對他敬服得五體投地。這番有機會招待,自是竭盡心力,周到之至,先請眾人在自己家中梳洗更衣,又設下盛宴招待。筵席上年大偉不斷敬酒,口中恭維稱讚不絕,著實客氣巴結。趙觀無心去聽他諛詞恭維,只微笑敷衍。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像利劍一般劃破了天地的寧靜。這聲音也像劍一般刺入了寇焱的耳朵,他感覺心窩突如針扎般疼痛,令他痛得幾乎渾身痙攣。他那壓抑許久的淚水,終於突破強力的壓制,毫無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