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流浪之人哪有心情去瞻仰?以後,上官紅一行四人,直到少林寺那個三色形的後院,左面一間大廂房中,只見八個年輕和尚忙進忙出,好大的蒸籠往廂房中抬,每個蒸籠中央有個斗大的圓孔,一口海大的鐵鍋由四個和尚抬進去,立刻就見一捆捆劈好的木柴往裡面抬。幾個人急忙走進廂門,只見一張特設的座椅上正坐了一位白眉紅臉老僧,大紅袈裟,灰色長褲,雙耳垂肩,手上的佛珠粒粒鴿蛋那麼大,長相莊嚴,威儀凜凜,光景不愧名寺主持……一個年輕赤膊和尚露出賁起的一身肌肉,雙手抱著一堆劈砍的木柴往一個大灶內塞著,灶內轉眼間熊熊大火,這裡有好大一口鐵鍋已裝滿清水,鍋邊尚且又滿滿地注了三大缸清水,幾個年輕力壯大和尚正結隊似地把木柴送進門裡堆向牆邊,鐵鍋之內開始冒出蒸氣來,八層大蒸籠的第一層已放了上去!
白墨臨嘆了口氣,終於還是決定把這件事的隱情來龍去脈,都一五一十得陳述出來:“上官老前輩,您老有所不知,四個月前,晚輩偶在謝府裡借宿,巧逢天上人間派來掠司徒香香姑娘,被晚輩打敗。謝員外感晚輩之恩,曾向晚輩提起婚事。晚輩自慚形穢,不敢高攀。不料,謝志強的父親謝子候員外忠厚過甚,竟送我一顆價值連城的寶珠,假言系普通之物,以作紀念。晚輩不知就裡,而盛情難卻,就領情了,至我離開幕容莊後,偶爾取出一看,盒內尚有一張紙。”司徒香香聽了,卻是搖了搖頭,又搓了搓手,繼續說道:“我說臨哥哥哇,不瞞你說,我與陰風幫有血海深仇,風來一君早已通令天下各分堂捉拿我,我來此時,就有十餘個陰風幫高手跟在身後,我此時處境,可說是朝不保夕,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如有不幸,不是要害司徒香香姑娘一生麼?再說…你的狗命比我重要!”
司徒香香的廢話猶未落,屋脊上忽有輕微響動。白墨臨心中一震,猛悟及有人隔牆偷聽,心中大慌,陡然大喝一聲,一式“乳燕穿梁”,躍出院中,同時雙腳一頓,縱上屋脊,四下一看,果見兩條人影,流星似地飛躍而去。
自從司徒香香死了以後,白墨臨傷心欲絕,在她的忌日,白墨臨獨自一個人進了上官府裡的墓園,望見那方孤墳的一瞬間,本以為不會觸動的心,卻像是被一根針剌了進去一樣,連呼吸都感到困難,此時此刻,謝志強根本就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是遠遠地看著墓地,甚至不願意走近。
他怕這幾天的動心忍性,會在見到孤墳的那一刻前功盡棄。失去了司徒香香之後,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麼練功會變得那麼困難,反倒是什麼也不想的時候,才覺得平靜了一些,難道那一刻起,自己就隨著司徒香香而死了嗎?他確實會有這樣的念頭,死也許輕鬆一點,這些日子以來,他只是在過著心如死灰的日子,木然地依照前輩們的叮嚀而活下去而已……生無可戀,死有何懼?!
很奇怪的是,雖然,白墨臨並不知道,為什麼各門各派的人,都想要去割下他的人頭,但他絕不能有半步畏縮不前,因為他是玉面小孟嘗白墨臨白少俠!一次又一次的搏殺,光景依舊沒有什麼新鮮可言,仍是那種令人厭倦的輪迴來去與血腥,揮刀者只有在躺下去以後才會收刀,又有幾個人悟得透這種血腥原是會叫人無法忍受的一種殘酷與無奈?於是,一支長鞭被謝志強揮舞得叭叭響,兩匹健馬飛也似地往前馳去。現在,夕陽斜照過來,青翠的山崗上一片綠油油的,好一片美景。皇甫澤便把篷車攏在山道邊,他猛回頭怔怔地望著篷車內的屍體,咬牙切齒地道:“你究竟是哪個門派的?你這個該死一百次的傢伙,我會帶著你找遍各門各派。”
此時此刻,卻說那上官擎天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盲目追了一程,哪有那上官紅的芳蹤?於是,他便停了下來,如墜霧海,茫然一片,暗忖:“哎呀喂,這上官紅姑娘到底怎麼了!?她,為什麼不肯與我見面,我什麼地方得罪了她?即使我有錯,儘可打我罵我,我也願意,為何要躲避我?”一旁的白墨臨聞言,暗地忖度敵我實力,心下暗道:“看司徒香香師妹剛才出手的掌法和身法,似乎要在我之上,尚也累得氣喘吁吁,我若遲來一步,很可能有生命之危,自然我就更打不過這二十餘人了。而我內腑傷勢尚未痊癒,打了起來,必吃大虧。可是寶藏線索圖在司徒香香的手上,她一定不肯給絃索圖讓我與仇人謝志強合作,再說,所謂合作,也不過是美其名曰而已,水火豈能相容!說不定他們一得到另幅圖的下落,就有一場血戰……”此起彼落,上官紅尤其感到十分奇怪,也十分難過,站在一個土墩之上嘆息連聲。再一看廳中情形,方始體會出這是一個什麼地方,不由大感慚愧,俊臉飄紅,怒道:“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