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臨第一眼看見時,他的確以為是自己餓昏頭了,再細看,沒錯,這,確實是一個人!
而且,還是一個道士,有鬍子,大約有五、六十歲的年紀了,穿著一襲藏青色的道袍,腳底一雙麻鞋,踩在一柄亮光閃閃的寶劍上,由東往西飛掠。
這人的本事未免太好,他的鏢可並不是一枚枚的出擊,而是瞬間一把揮出,每一把約有七、八枚,絕妙的是,那七、八枚不但一舉中的,且須序排成直線,看來非常整齊,不只如此,牆上兩排金錢鏢對稱極了,哪裡像擲上去,簡直就是畫上去的!
司徒香香就這麼走上幾步,亦不免搖曳生姿,宛如風擺漾柳浪,柳絮輕狂,那蛇似的纖腰、豐實的臀股,彷彿在紫色的衣裙中滑動著……
上官擎天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玉葫蘆,倒出一粒紅色的丸子,小心翼翼的剝去外面的紅皮,露出裡面的黑色藥芯,桌上還有白墨臨吃剩的肉包子,上官擎天順手拿過一個,將那藥芯塞進肉包子裡。
忽聞一股尿騷,說時遲那時快,溼冷的水液夾雜一股惡臭,從頭頂潑灑下來,披頭蓋臉,弄得他一身,上官擎天頓時呆若木雞。
只見這是一條通體碧翠精雕的翠玉龍,龍長首尾二尺有三,體高三寸掛一,整條玉龍呈現著翹首踏雲之貌,姿態矯昂,栩栩如生……
司徒香香冷笑道:“諸位英雄,冰鎮桂花烏梅茶好味至極,為什麼好味至極?我告訴各位,這茶里加了特別的料,喝下之後七天毒發者身亡,此刻,若要拼命,毒液直衝心房,可以瞬間弊命,白墨臨絕頂聰明,想來不做愚之後。”
白墨臨拿定了主意,心氣卻又平了,便又爬起來練功,此後練功越勤,做菜的手藝也越來越高,菜式也學得越發多了,只不過相對於上官紅菜譜上的菜式,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時間就這麼悄悄流逝,一分一寸的流逝,天地之間,什麼事物都有個早晚遲速,只有光陰這玩意是決不稍停的,不管你怎麼苦挽強留,它總是按照它的固定順序消失,換來一個同樣的假象,卻已是另一段未來了,現在也是如此,天色已經慢慢透亮,漆黑的天幕,不落痕跡的在東方翻起一抹淡魚肚般的灰白……
人家看相的,再怎麼簡陋,也會弄個小竹杆,寫塊長招牌,拿在手中,邊走邊招攬客人,既大方又清楚,而上官擎天這傢伙,卻連拿都懶得拿,竟把簡陋的竹枝,隨便往後腰一插,連做為招牌的布條,也寒愴得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尺見方。
隨著他走動,一尺布就在頭上晃啊晃,活像小孩子的尿布,說多怪異就有多怪異,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他眼睛一閉,吸氣,撮嘴,緩緩吐氣,一道細小水柱立即自他嘴裡噴射出來,水越射越急,水柱越來越亮,晚霞之下,白色的水光,竟被照得五彩炫麗,十分斑斕好看。
上官擎天怒極,抄起那把又薄又快的切肉刀,一狠心就割下好大一塊豬後腿上精肉,重重摔在面前案板上,比擬著是在切割“聚豐泰當鋪”歐陽大胖子的屁股,厚實的精肉落於案板,發出一聲沉悶的迴響,他也彷彿稍稍舒了一口怨氣。
“公子要歌舞助興?太巧了,昨兒小店來了對父女,做父親的有副好嗓,會唱詩詞,做女兒的舞姿美妙,能跳一種劍舞,不過他二人索價太高,一次要五兩銀子,從昨兒到今日,只表演一次,公子若有興致……”掌櫃的談笑道。
她急睜開眼睛,見上官擎天栽倒在她身邊,腦袋離她不過尺餘,耳中的血不咕嚕嚕不絕放出來,兩眼大睜著,絕望、憤怒、不甘心,卻已漸漸的呈現出死魚的神色。
不但雕工好,最奇的是一雙龍目,竟然就在那個原該雕出眼睛的部位,有天生的兩點丹朱,紅芒閃耀,更增精妙……
司徒香香端起藥碗,慢慢把湯汁喂進白墨臨的嘴裡,藥剛入口,他的眉眼口鼻已皺得不成樣,眉苦、眼苦、鼻苦、嘴苦,整張臉寫滿苦、苦、苦,活像一枚苦得不能再苦的大苦瓜。
那條龍擺在案上,只見碧光波炫,龍鱗顫動,頭爪峰峰裡,隨時都有破空飛去的神韻……
若靈力不被制住,以她驚人的玄功,任何毒藥春藥都傷不了她,即便入體,也瞬間便可排出,但靈力被制便沒有辦法了,雖然她幼受佛法薰陶,心志遠比一般女孩子堅凝,但天欲星所制這女兒醉實是天下最厲害的春藥,加之白墨臨為了摧毀她的禪心,不是讓她聞了一下,而是將藥塗在了她鼻間,份量加了十倍不止,她又如何抗拒得住,這時便是藥性發作了。
臉上的五官逐一皺起來,他先皺眉頭,再皺眼睛,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