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那一疊猶有谷香的零錢上。
兩天後,張石頭揣著那帶著家裡僅有的2000塊錢,扛著個簡單的行李捲,毅然決然地出了家門兒,在阿香家門前隔牆喊了一聲,“阿香,我去打工了!”,說完頭也不回揚長而去,待小阿香追出門來,已不見了人影。
半天的硬座火車,外面的世界對從沒出過遠門的張石頭來說並不太新奇,大抵是家裡總算有那麼一臺老電視,這大千世界和電視裡看到的,無甚差別,不過如此。石頭也曾計劃了很多次的出行,如今也算是實現了,一路無話當天就到了x市。
到了x市,出了火車站,張石頭就買了一張當地交通圖,然後坐著公共汽車到了市郊,大城市這麼貴的地界,對他一個外來打工人員來說,市裡怎麼住得起。
下了公共汽車,一看,城郊的劉家村和自己家裡也差不了多少,這兒的農民都在私搭亂建,張石頭一路打聽著房價,盤算了半天,看好了一間便宜的出租房。房東叫劉嬸,房子雖說又破又小,又沒什麼傢俱,好在便宜,安頓下來之後,第二天一大早,張石頭就出門去附近找工作了。
石頭雖沒手藝,但一米八的大個,又有膀子力氣,長的還算端正,又會說話,大半天的功夫,就在不遠的地方找了個工地小工的活兒,“一月3000”,工頭大壯拍著石頭的肩頭說,“小子,好好跟我幹,沒你的虧吃”!
“是,是,我以後就跟定你大壯哥了,小弟是鄉下人,沒文化就靠大哥罩著了。”石頭裝得又愣又呆的樣子,甕聲甕氣胡說道。“石頭啊,先幹幾天搬磚,篩沙子的活,趕明兒認個師傅學點手藝才能掙大錢呀!”。
“好好”,石頭答應著,心裡罵道:哼,奶奶的,白套了半天近乎,還老鄉呢,還不是讓我幹這最吃力的活。不過臉上還是一副笑模樣。一月3000,雖說少點,餬口夠了,總不能坐吃山空吧!騎馬找馬吧!幹幾個月再說,石頭心裡算計著。
第二天,石頭起了個大早,到了工地,找到了打著哈欠的大壯,胡亂吃了幾口工地的饅頭,鹹菜就去搬磚了,一天無話,晚上七八點才下班,饒是石頭身大力不虧,也是有點兒吃不消,忍著渾身痠痛,回到了小房,草草洗了把臉倒頭就睡了。
這樣天天起早貪黑,一個月下來,石頭總算盼到了發工資的日子。數著到手的錢,石頭是說不出的高興,雖然心裡百般不捨,但還是買了條紅塔山,偷偷塞給了工頭大壯,唉,還是得培養人脈不是!
下了班,石頭長了個心眼,把錢掖進內褲裡就往回走。剛回到出租房門口,劉嬸就竄了出來。
“石頭是發工資了吧”!
“是,是”!
“房錢該交了吧?你剛來時說沒錢付,工資發了就付的,這附近工地哪天開支我門清啊”!
石頭心想,嬸子可別怪我,我是怕自己人生地不熟,被惡房東欺負,所以才沒敢先付房錢,這是善意的謊言,自保而已。
“劉嬸,還是您心腸,讓我先住著,這不錢我都給您留好了”,張石頭說著從衣兜裡掏出了準備好的五張大票。
“才一個月的,石頭啊!,咱這裡可是一交仨月的呀”。
“對不起啊,劉嬸,我家裡窮,老爹得癌症,等錢手術呢,要不也不捨得讓我出來打工,工資我只留了600元,其他都轉賬回家了,給您500,我只剩100了”,說著話,石頭掏空了上衣兜,兜裡只剩下一張孤零零大票!
“哎,這苦孩子,還真孝順,你也不容易”,劉嬸嘆了口氣,接過了錢,往兜裡一揣,往近湊了湊,小聲說:“石頭啊,嬸子不是狠心人,那你就一月一給算了,不過可不行跟別的房客說啊”!說完,扭著老腰走了。
“小樣,還糊弄不了你們”,石頭嘀咕著,明天得找空把錢存上,讓那娘們發現就麻煩了,這屋裡也沒地兒藏啊!
晚上張石頭躺在床上盤算著,一個月都能在工地蹭飯,雖說是蘿蔔白菜,但好在省錢,除了房錢,以後每個月能存個2000多塊,一年也就兩萬,7,8年才能攢夠15萬彩禮裡,那就可以回家娶阿香了,石頭眼前彷彿出現了阿香那俏麗的小鼻子,小嘴,唉!還是趕緊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