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狂放不羈的計劃,還需要時間來慢慢實現。
當下有兩件事得做,一是讓昭義坊適應新坊正,二就是組織他們處理屋頂上的雪。
付自安他們在屋頂上才站了一會,雪便又開始飄了。冬天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如果不管瓦上霜,坊裡的一些舊房屋顯然是撐不住的。
如坊正這樣的小吏是沒有配備手下的,不過付自安可以徵調民壯來幹活。如果是狠活就得僱傭惡人。
至於經費問題,可以找上官申請。但申請經費這種事也太不懂事了。雖然梁玉青很懂事,但付自安不能不懂事。其實不懂事的坊正也不會存在,真需要經費那都是自己解決。
處理瓦上霜的事,不是什麼狠活,是徵調民壯就能解決的。
誰是民壯,是提前定好的。非戰時,每百戶出一壯勞力,叫到就去。若是百戶一人不夠了,在由這一人回去叫其他壯勞力來。事情越大,人與戶的比例就越高。
到十戶出一人的時候,那就浩浩蕩蕩的一大片。這得是有很大的事情,比如修運河,城宮什麼的。
而到了一戶一人的時候,那就說明妖族已經在城外了。
這些事,已經有個百十年沒發生過了。所以徵調民壯也就是百戶一人這麼個規模。
昭義坊在冊的有兩千餘戶,但這冊子顯然是扯淡,恐怕有個兩三百年沒重新統計過了。算是些國朝心知肚明,但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
根據付自安和何鬱璞昨天的粗略估算,昭義坊可能有三千七百戶。戶人擠在一個院裡的情況應該比較多見。
也得虧那冊子算的並不清楚,要不然人口就不會有那麼多了。
今天這事是小事,按兩千戶算,也有兩百個民壯了,夠夠的。
不過付自安想要把這些人叫出來,還得找到韓升在昭義坊的住處。那裡有些坊正用的工具。得用它,居民才知道誰是坊正啊。
……
坊正這種官,一開始的時候都是普通人裡頭挑個識數的充任罷了。也是國朝發展到今天,白玉京規模實在是夠大,所以才由修士來擔任。
與坊正同級別的里長,在白玉京以外的地方,也就是村裡選個德高望重的人來當。
因此,坊正當然是沒有官廨的,更不可能有衙門了。
其實梁玉清都沒有衙門。只給他提供了官廨,辦公就在宅子,公堂也沒有。資料都在京兆府衙那裡,需要的時候他都得去府衙調閱。有案子也得到府衙審。
所以,韓升的住宿問題是他自己解決的。辦法是……強佔。
而原本的那戶,被他埋哪了,天曉得。沒有苦主告狀,這件事甚至沒法算到他頭上。
地方倒是不難找,隨便找人一問,順著路過去一看,衚衕里門楣最新、最漂亮的一處便是。
門本是鎖著的,鎖還是靈紋鎖。倒也難不住幾人,南客齡都沒出劍,虛手一劈,那鎖就成兩半了。
進去一看,這就是個金屋藏嬌的地方。住在這裡的女子昨天逃的倉皇,丟了很多女人的衣服在地上,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韓升很是會享受,最大的房間是個大浴室,修的相當漂亮。那浴池也足夠大,估計平時都是多人同浴。
付自安心想:“這地方別浪費了,該保留的保留,以後就弄成澡堂。”
幾人分頭到處找了一圈。毫不意外的所有金銀細軟、值錢物件都拿走了,大抵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倒是那件屬於坊正的靈紋器沒被帶走。
估計是沒看上啊……就一銅鑼、一鑼槌而已。
……
片刻後,一行人來到昭義坊的中心,劉彥便把坊鑼敲的哐哐作響。
鑼的聲音很刺耳,在靈紋道術的加持之下,它的聲音將會到達昭義坊的所有地方,只要不是聾子就一定能聽見。
不多時,民壯也就尋聲到了坊市中心。
只不過,付自安預計的兩百個民壯是沒有的。只有二十多個奇形怪狀的老頭,在寒風裡瑟瑟發抖。站是肯定站不直了,能站著都已經相當不錯了。
南客齡無聲大笑,感覺就要笑不活了。
何鬱璞的臉上也是寫滿了哭笑不得。
靈遜雪有些擔心會誤了付師兄的事,所以沒有笑出來。
唯有付自安看起來最為開懷,笑得“呵呵呵呵”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
見貴人在笑,便有個一臉黑灰的大爺,壯著膽子問道:“大任,招吾們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