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戶對這個木箱不感興趣,許多漢人遠行都會攜帶,然即對李顧的行囊產生好奇,但是未敢過問。
三人走到寨北,沐啟豐早已正此等候,還帶著十餘名侍從。李顧勉強露出笑容,“沐兄,你昨夜不是說過腿腳還沒完全康復。”
沐啟豐看了看李顧身後二人,緩言道:“我考慮一夜,雖然大腿還有點疼,但是落地行走路。既然你們在山北有所發現,我隨行一趟為妥。”
李顧言道:“既然如此,路途坎坷,我們全程難以照料,你要小心行路。”沐啟豐應聲道:“我的侍從自會護行,不需你擔心。”
裕戶聞言既道:“那好罷,我們馬上出發。”劉宗敏背起木箱,跟隨其後,摙重行路。
未久,李顧快走幾步,近旁裕戶,交談幾句,悄問屋主與他說些什麼。裕戶答言只是交待家中事。李顧見其有所隱掩,也不再過問。
沐啟豐及侍從伍後蹽行,這一路上,他心不在焉,不知在思索什麼。
時值正午,林間卻不太熱,輕風徐徐吹來,李顧坐在水潭旁感受涼意。他看著碧波水面,無比平靜,如同裕戶所言,休憩的半個時辰內,無見任何動物靠近水潭,哪怕是飛蟲。
繼續往北行路,陽光在樹蔭遮蔽之下,漸趨不現。昨日那片廢墟已然浸滿雨水,沒什麼發現,很快繞開此地,剛走不遠,遇到一個人影,左右綽行,似乎在找尋東西。
李顧定睛一看,原來是那遊士,“僧者,你為何在此?”
遊士聞聲,驚慌失措,正想遁走。劉宗敏當喝一聲,他轉念聽著熟悉,停下腳步,惟見面首之人為李顧,“我還以為是賊人呢,原來是你們。”劉宗敏氣言道:“你才是賊子!”
李顧止住劉宗敏,緩聲言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遊士見其神情嚴肅,莫敢託辭,遂言道:“我這幾年四處漫履,無一日成閒,故而今晨出發來到這裡。”
說話時,遊士略顯心虛,肯定在說謊。李顧明眼看出,卻不聲張,緩步行前,“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遊玩了。”言罷邁步離去。遊士站立原地,望著眾人背影,漸漸消失。
樹林右邊忽然傳來腳步聲,動靜不大,遊士聽得清楚。他彎身緩步行去,小心翼翼地踏過佈滿落葉的泥土,走到一棵杉樹蔭面,小山坡下,有幾人趴在草叢之中,神態慌張,鬼鬼祟祟。
半刻後,閃影乍現,穿過枝繁隙林。遊士追去,貫嶠迂歧,削葉肆藤。未久,他走到一處山崖,向下望去,只見那幾人往崖底爬落。
一般而言,大雨過後,路面泥濘不堪。可現況卻不同,昨日下了整天的雨,山地如初無異,只有透珠覆枝,白珍臥葉。
李顧雖感怪異,卻不求索。他這時望著眼前的山峰,正首思考,昨日山崩俱源於此。裕戶既言道:“李兄,這座山形似虎胛,山裡小寨老人喚其為虎脊峰。”
劉宗敏看向橫峰,山體滑落將近半面,笑道:“如今這般,已然成了瘦虎。”
李顧轉首對二人道:“我們過去會一下這隻瘦虎。”言罷,他背起行囊,緩步朝著虎脊峰方向行進。
虎脊山層層斷面,山體遍傷,褐土一片。沐啟豐令侍從開挖山泥,就想弄清土層下到底隱藏什麼秘密。過去許久,未見有進展,劉宗敏和裕戶加入行伍。
李顧四處查探,走到山腰時,不慎踩入泥坑,心裡一驚,趕忙抬腳,可是越掙扎,就越陷進去,正想呼救,偏在這時,停止不動了。穩定心緒後,看著沒過膝蓋的漿泥,納悶剛才為何沒發現異況。
他俯身伸手掏泥,湊近觀聞,土質粘密,尚有少許餘溫,經過一天,熱氣竟然還未消散,如此而言,熱源巨大且深遠。
以為要在此困住一兩個時辰,沒過多久,劉宗敏發現其陷入泥坑,其與裕戶合力拖拉出來。
三人就地歇息,那邊沐啟豐依然沒有挖出任何東西。不多時,李顧褲泥皸裂剝落,很快起身徑自爬上峰頂。
他見到峰下北側叢林茂密,高參大樹,心中不免感到疑惑,喘幾口氣,疾呼二人上來。
“我們如今身在哀牢山脈何處?”
裕戶遂言道:“此峰往北就是山中腹地。”李顧聞之,又道:“那裡有人居住嗎,是否涉險?”其應聲道:“寨裡的人從未進過此地,不知裡面情況。”
李顧想了一陣,吩咐劉宗敏落去,讓沐啟豐的侍從停下工鏟,都上來峰頂。他解釋緣由,眾人一齊下山。
密林萬籟寂靜,枝蔓橫錯,蘚蕨遍石。未久,路已不現,惟有停行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