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星視線目光落在墓碑上。
上面只刻了兩人的名字,其餘什麼都沒有。
沒有照片。
但站在這裡,看著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墓碑,他卻好像能想象出兩人的樣子。
風聲蕭蕭。
當年站在小山坡上,面朝著漫山遍野的鮮花拉小提琴的少年,好像站到了他們面前。
他笑意淺淺,小提琴搭在肩上,閉著眼睛沉醉拉奏。
夏南星稍稍抿唇。
餘山還在繼續感嘆。
“其實。如果能重新來一次,這兩人估計都不會再那麼笨拙。”
第一次碰到能讓自己這樣炙熱的人,莽莽撞撞,不懂得方法。
笨拙又執著。
一個以為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一個失望至極沒有堅持。
最後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
許青葙面無表情。
他神色未變,呼吸卻在無人可知時稍稍滯了一瞬。
他垂在身側,被冷風吹的有些僵紅的手指,輕輕動了下。
餘山似乎就感嘆幾句,說完了,就帶著幾人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比上山的時候還沉默。
幾人都悄沒聲兒沒說話,就連夏南星平時眼裡慣常帶的稍稍笑意都沒了,他面色淡淡,自顧自地垂著眼睛往前走。
然後忽然被人一把拉住,走偏了幾步,往人家身邊貼近了些。
清冽的氣息冷冷襲來,是許青葙衣服上留香珠的味道。
夏南星抬頭看他。
許青葙稍稍低頭,漆黑的眼睛也在看著他。
兩人沉默幾秒,然後錯開視線,繼續往前走。
上山不輕鬆,下山就更不輕鬆了。
本身路雖然難走,但絕對是能走下去的。
可誰也沒想到,才剛走了一半,就突然下起雪來。
本來是小雪花,不過幾分鐘,就成了鵝毛大雪,幾乎是頃刻間給這山上蒙了一層白色。
半上不下的地方,連能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幾人淋的白了滿頭,幾乎快睜不開眼。
餘山臉色越來越差。
本來下山就難,一旦雪化成了水,摻著泥巴更難走,他們恐怕下不去了。
後面也確實像餘山預想的一樣。
雪下的再大,最開始落在地上都是薄薄的一層,化了之後,不僅難走還打滑。
山勢陡峭,一旦滑一跤,能直接從山上滾下去。
小助理舉著手機使勁刷,但山上本來訊號就差,一下雪,直接變成了無訊號。
小助理從最開始白著臉問怎麼辦,到後面話都說不出來,只顧著小心翼翼生怕一腳滾下去。
餘山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沒見天氣預報說要下雪,偏偏這個時候下了!”
夏南星抿著唇,沒有說話。
身邊,許青葙忽然伸手過來握住他。
夏南星偏頭看他。
許青葙輕輕捏捏他的手指。
沒有往常的曖昧,只有幾分輕輕的安撫。
夏南星錯開視線,稍稍垂眸,仔細看著腳下的路。
過了十幾分鍾,雪勢沒見小,反而更大了。
差不多已經埋到腳脖。
這會兒已經不是難走了,寒風伴隨著大雪往人身上砸,上山時熱的渾身暖烘烘的,這會兒冷氣往骨頭縫裡鑽,凍得人發顫。
下半身基本已經麻木了,只有上半身還有點溫氣。
餘山跟小助理一直在看手機訊號,試圖舉高點,能把電話打出去,可最終連一聲響都沒有。
實際上,就算是電話能撥出去,也沒有任何用。
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沒人能上得來。
四人,兩兩攙扶著。
原本夏南星要鬆開許青葙的手,沒有松的開,反而握的更緊了。
兩人幾乎依偎在一起。
夏南星以往熱乎乎的手,此刻都冷冰冰的。
許青葙稍稍抿唇,剛解開一顆衣釦,就被夏南星打斷。
“許老師!”
許青葙看過去。
夏南星掙開他的手,手指不太靈活的給他扣上衣釦。
頓了下,手又重新塞回許青葙手裡。
他看著前面的路,小心翼翼的走,邊說,“穿好。”
許青葙本來就愛賣俏,穿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