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天晚上,我們似乎回到了童年,你牽著我的手奔跑在春園裡落花紛紛的桃花樹林下。漫山桃花灼灼開放,象徵著愛情的桃花,總是美得太突然,恍如一世光陰,短暫如許。
我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說,世間眾生為我供奉,有朝一日,你若成仙。
你站在桃花樹下,雙手抱在胸膛口,沉默不語,看著我執青傘嫣嫣而笑,從冥冥細雨中走來。
回到那一處小閣樓,拿起桃花桌上的桃花扇,“唰”的一聲開啟。上面有簡短的揭語:生生世世,灼灼桃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畫中有一位風姿綽約的姑娘,素衣白裙,就像當年在雷澤湖的我。
遺忘了那年,冰枝樹下,踏雪橋上,你口無遮攔,滔滔不絕,向我訴說愛情的誓言與情懷。
世界上一切都可以腐朽,唯獨我對你的愛不染塵埃。
忘了多久,我沉眠冰湖,與你絕戀靈域。一切的過往情事,似乎只是凋零在睡夢裡,難繪虛妄。原來訣別是因為深深眷戀。
我走之時,你高坐紫霄殿堂,一席玄金帝服,注目萬臣。
很早很早以前,當那天夜裡我一個人蒙在被子裡,哭泣的聲音漸漸沙啞,身體內的靈力流轉也越發乾涸。窗外,一聲天雷滾滾,打在他佈置的靈罩上。我,終於敗給了你給的……承諾。
昨夜春雨滴答一晚,一夢醒來,恍如隔世,兩眉間,相思盡染。凝思了一天,黃昏時,天快黑了,晴然拿下支撐窗戶的卡木,對小兔子楓月說:“拿筆和墨硯來。”
“小姐要幹什麼呢?想臨時作畫,嗯,或者寫詩。”
晴然說:“月兒,去前廳,叫人別來打攪。”
昨晚那似乎是真的夢境,卻有著在所不免的感情積澱,恍若置身殘酷的古城戰場,看盡了廝殺搏鬥。越想看清越看不透,在那荒原草野處,似乎有一朵奇葩在吐露芬香。落日傾暉而下,竟是紫色的花瓣在生長。
花苞一圈圈緊緊圍繞著花蕊,花蕊散發著奇異的芬芳,悄然綻放不知有許久,蔓蔓青蘿陽光閃灼。
它的身邊睡著一個女人,女人穿著一襲玉蘭花色的白衣,黑髮散落腰間,像遺落世間的仙子,她的臉蛋清甜而靜美,身材窈窕而多姿,風兒送來了甘露,澆灌著她有些乾涸的唇角,一瞬間飽滿,洗刷了她一身塵泥,她的身體發出聖潔的光芒,讓人產生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想法。
當紫藤蘿的花瓣清然綻放,她笑了,笑得嫵媚而清純,亦如在夢中。
她的身邊睡著一個剛毅且堅強的男子,男子摟著她,戰甲帶血,嘴角蒼白。
男子比她先醒,他摘下了這朵奇葩,並咬了一片花瓣在嘴裡嚼動了一番,隨即女子醒了,見他這樣累,心下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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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把它摘了呀?”女子問。
“因為它快要枯萎了,吃了它也好。”男人無奈地說。
她也學著他的樣子把它放在嘴裡攪動起來,微酸味苦中卻帶有一絲清甜。
男人說:“苒苒,你還是那麼純潔。本來你只要別來,便可離開這,託付一個好人家,平平安安過一生,那我便不虧欠你了。”
女人說:“我們本就是一對,又何必說虧欠誰呢。”
時間在陽光的照耀下流逝開來,隨著光線越來越暗,男人的臉上越來越蒼白。他就要離她而去了,世間離別千萬,誰會為他們送上一杯薄酒踐行?
夢中明明告訴她,王子死在了那裡,她跟哥哥回去了。那裡只有一顆青蘿,很多很多的藤蔓在延伸,他們肚子已經很餓了,只能以此堵腹。躺在重傷的他身側,晴然看不清他的臉,淚溼襟懷。
兩人看著遠方的落日,陷於一片沉默之中。
“敵軍來了。我已聽到了遠方的馬蹄聲。”
“我知道。”
“你快走吧。”
“你願意跟著我走嗎?”
“怎麼可能?”
……
一大群人馬圍了上來,領隊的人是一位年輕的將軍。長相儒雅,青絲綰繞。看上去他並沒有野心,只是事實殘酷他是奉命而來的。
望著這位坐在高大駿馬上的王爺,女子哭泣道:“哥哥,你不能傷害他,我和他有宿命姻緣。”
他向她伸出手,“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跟我回家吧。”
家,何處是家?千山萬水的阻擋,只為與誰相結緣。合歡樹下,頃憶君名。刻骨相思,煎熬成粥,一飲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