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你去車上等著,要是有訊息了,阿爹馬上告訴你。”褚父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色,心中擔憂不已。
這麼多年來因為先天不足,雖然仔細將養著,但褚楚的底子總歸是不如常人的。
也有幾次差點挺不過來的經歷,這讓褚父實在是沒辦法不擔心。有一個一直藏在褚父褚母心裡的秘密,讓他們兩人一想起來就痛徹心扉。
褚楚十二歲那年,在冬日生了一場風寒,發燒到神志不清。幸好那時正好有遊歷的名醫在縣上義診,褚父親自將人請來為女兒治病。
名醫保住了褚楚的性命,卻道:“先天不足,身體虧空的厲害,五臟六腑仿若老化。”
當時的褚父懇求名醫救治,“大夫,請您救救我女兒,她還小,我想讓她活下去,想讓她像別的小姑娘那樣平安喜樂一生。”
“老夫縱是醫術再高明,也不能在那生死簿上改命啊。”
“求求您救救我女兒,您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絕無二言。”
“唉,老夫只能盡力而為。”
不過自從褚楚長大了些後,身體倒是明顯變好了,尤其是同顧元章定親後,這讓褚父褚母有些迷信的認為顧元章就是他們女兒的命定之人。
所以褚母總是想辦法撮合這兩人,希望閨女能長長久久。
而褚楚倒是不知道褚父褚母想的這些,畢竟她身體變好是因為自己用星辰之力調養的,跟顧元章有什麼關係。
哦,不對,可能還是有一點關係的。褚楚發現在顧元章身邊,好像更容易吸收力量。
只是這身子也的確沒辦法像普通人那樣健康,畢竟她現在已經不是神,只是肉體凡胎罷了。
站在這裡的褚楚能感覺到身體熱量的流失,但是起碼並無大礙。
因此她安撫般對褚父笑了笑,認真的保證道:“阿爹,我真的沒事兒,你放心吧。”
褚父嘴唇囁嚅了一下,沒再說話。只不過他是覺得女兒同女婿感情好,心中過於擔心。
夜越來越深,烏雲將月亮遮的嚴嚴實實,周圍也越發暗沉。
褚楚站在人群的偏後,撐著一把油紙傘,目光有些發散的看著自傘面滑落的雨滴,連成串一樣不停的落下。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多是哭訴,夾雜著惶恐。
丑時三刻,緊緊關閉的大門終於開啟,一名穿著官服的男子走了過來,面目冷峻,看著甚是年輕,不像是人們印象中那種留著鬍子的中年人。
“諸位,”那人來到門口,身後緊跟著一名侍衛幫忙撐傘,揚聲道:“本次鄉試發生學子舞弊事件,針對這件事的調查還在進行中,今日參加鹿鳴宴的三十六人均不得離開此地。”
這人話音剛落下,人群中就有吵嚷聲傳來。
“不可能的,我兒是憑自己本事考上的。”
“一定是汙衊,有人要害我相公。”
“把我兒子還給我。”
眼看著爭執越來越大,連雨滴落地的聲音都遮不住嘈雜的吵鬧聲,那人身後的侍衛走上前大聲呵斥:
“肅靜!”
眾人看著周圍的官兵,都安靜了下來。
“今日之事不許外傳,待結果出來,無辜之人自然也會安然無恙。”男子冰冷的話語讓那些想要鬧的人,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好了,諸位便請回吧。”
那人就站在門口靜靜看著人群,讓四周的空氣都略顯壓抑。
即使不甘心,也沒人敢同官府硬碰硬,眼見這件事今晚是沒有結果的,許多人都轉身離開。
有的人是無能為力,有人則是準備找關係處理這件事。
當然褚楚也發現有幾個人的表情不太對,好像是……心虛。
褚楚站在人群的後方,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幾個心虛的人,大多數是年齡比較大的男子,看樣子都是家中當家做主的人。
眼看著那些人也準備離開了,褚楚知道自己沒法得到更多的資訊,也準備離開了。
將視線收回,褚楚卻發覺有一道視線投在她身上,順著感覺望去,正好撞上了對方的眸光。
褚楚並不心虛,因為她相信顧元章,也知道對方的能力。
她的眼睛在雨夜下顯得越發溫潤,又彷彿夾雜著細碎的星光,單薄的身子站在那裡就讓人不由得揪心。
鬢髮微溼,衣襬染泥,卻又帶著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冷感。
何子祁眼看著對方轉身離開,不知想到什麼,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