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郡內,那原本熱鬧喧囂的大街小巷,此刻仿若被一層濃厚且揮之不去的陰霾嚴嚴實實地籠罩著。天空彷彿也受到了這壓抑氣氛的影響,變得陰沉沉的,沉甸甸的烏雲低低地壓著,似乎隨時都會傾倒下無盡的哀愁。大街小巷中,百姓們都行色匆匆,臉上皆是憂心忡忡的神色,眉頭緊蹙著,眼神中滿是惶恐與不安,大家都還深深地沉浸在那無盡的擔憂之中,彷彿一場來勢洶洶、足以摧毀一切的暴風雨正蓄勢待發,可那令人膽戰心驚的狂風驟雨卻又好似故意捉弄人一般,讓人摸不透究竟何時會真正落下,只能在這煎熬的等待裡惶惶度日。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又紛亂的馬蹄聲如同平地驚雷般,猛然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壓抑寂靜。只見那偵察兵騎著馬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沿著街道一路疾馳而來。馬蹄有力地敲擊著地面,每一下都揚起陣陣塵土,那塵土在馬蹄的攪動下,在身後滾滾而起,越聚越多,越升越高,宛如一條張牙舞爪、氣勢洶洶的黃龍蜿蜒盤旋在空中,久久不散,彷彿在向世人宣告著即將有大事發生。那馬的速度快到極致,四蹄如飛,帶起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偵察兵的身子前傾,緊緊地伏在馬背上,一手拽著韁繩,一手不停地揮舞著馬鞭,看得出他是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得片刻都不敢耽擱,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李賢所在之處,徑直朝著那邊奔去。
待到了近前,偵察兵趕忙使出全身的力氣勒住韁繩,那馬長嘶一聲,聲音劃破長空,尖銳而嘹亮,前蹄高高揚起,幾乎都要碰到那低垂的烏雲了,隨後才緩緩地、穩穩地落地,馬蹄落地時發出的“噠噠”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偵察兵一個利落的翻身下馬,雙腳剛一著地,身子卻因慣性往前趔趄了幾步,才勉強站穩。此刻的他,臉上滿是急切之色,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下來,一顆接著一顆,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瞬間就被那乾燥的塵土吸納,只留下一個個小小的、轉瞬即逝的溼印。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好似那風箱一般,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好一會兒,才終於緩過勁兒來,他顧不上擦拭臉上的汗水,趕忙朝著李賢所在的營帳跑去,一到營帳前,便迫不及待地向李賢報告了一個極為重要的訊息。
“大人,馮坤大人現在已經被趙鵬連長帶到了王大龍的營地了呀!”偵察兵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焦急,又透著一絲緊張,那話語從他的口中快速地蹦出,彷彿晚一秒都會耽誤天大的事兒。
李賢聽聞此言,原本就微微皺著的眉頭瞬間又緊了幾分,心中頓時湧起如潮水般複雜的情緒。一方面,他暗自慶幸岳父好歹是脫離了那危險之地呀,一想到之前馮坤在河東道遭遇叛亂分子的埋伏,那場面簡直就是人間煉獄。當時,喊殺聲震天動地,震得人耳朵都嗡嗡作響,雙方短兵相接,刀光劍影之間,鮮血如噴泉般四處飛濺,很快就染紅了那片大地,好似給大地披上了一件觸目驚心的血色外衣。馮坤所帶的隊伍死傷大半,橫七豎八的屍體倒在地上,慘不忍睹,而那些活下來的人也各個帶傷,有的捂著鮮血直流的傷口,痛苦地呻吟著;有的攙扶著同伴,艱難地挪動著腳步,景象悽慘無比。在那樣慘烈的情況下,岳父還能保住性命,這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李賢怎能不暗自鬆一口氣呢。
可另一方面,他又隱隱覺得此事恐怕不會就此簡單了結,就彷彿那看似平靜的湖面之下,正湧動著湍急且暗藏兇險的暗流,潛藏著諸多如同鬼魅般的未知危機,隨時都有可能猛地躥出,將人拖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原來啊,那馮坤在河東道遭遇叛亂分子的埋伏,真真是一場慘烈至極的戰鬥。當戰鬥打響的那一刻,天地都彷彿為之變色,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被硝煙瀰漫,陽光都被遮擋得嚴嚴實實。叛亂分子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來,他們手持利刃,面露猙獰之色,口中喊著令人膽寒的口號,朝著馮坤的隊伍瘋狂地撲了過來。馮坤的將士們雖拼死抵抗,可終究寡不敵眾,一時間,戰場上慘叫聲、喊殺聲交織在一起,不絕於耳。刀與刀的碰撞聲、劍與劍的摩擦聲,聲聲刺耳,每一次交鋒都伴隨著鮮血的飛濺,那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令人作嘔。
如此慘烈的戰況就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先是在當地引起了軒然大波,而後迅速地飛過了千山萬水,越過了重重山巒與河流,很快就傳進了那高高在上、威嚴莊重卻又波譎雲詭的朝廷之中。
朝廷上下得知馮坤戰敗,而且幾乎是全軍覆沒的訊息後,頓時炸開了鍋。那平日裡莊嚴肅穆的朝堂之上,此刻就像是被捅了的馬蜂窩一樣,大臣們瞬間喧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