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很安靜很安靜，安靜到所有目睹到這一切的人都失去了言語表述的能力。
“海王星比地球大五十多倍啊……”
艦隊國際首腦呢喃道。
畫面裡藍色漩渦的吞噬依然在繼續，只是時間流逝下，倒顯得沒有那麼快。
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放鬆警惕，無一例外的死死盯著畫面。
二十小時過後。
很快畫面切換到另一處太空望遠鏡，這裡是艦隊國際距離邊緣最近的一處太空城，被擴大的藍色漩渦所觸碰。
數百萬公里大小的太空城眨眼的時間都沒有撐過，被完完整整的吞吃了進去。
，！
“它……它還在急速擴張，這怎麼可能。”
李建國泛紅的眼睛裡瞳孔一縮，倒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的指著螢幕畫面說道。
在場的人沒有人笑他，也沒有這個調笑打岔的心情，即便是他的老對頭凱美瑞教授也是如此。
因為所有人都被這恐怖的一幕所震撼，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說出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
兩個星期後。
艦隊國際觀測大廳裡只剩下了羅輯一人。
其他人選擇進入腦域空間中上傳意識，謀求一絲活下去的生機，說不定若干年後意識體的他們還有重新出來的機會。
“金樽清酒鬥十千， 玉盤珍羞直萬錢。”
“行路難，行路難。”
“多歧路。”
“今安在？”
空曠的觀測大廳內，只有羅輯的聲音迴盪，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朗誦著數個紀元前偉大詩人的傑作。
經歷大低谷，澳大利亞圈養，一系列事件的文明，已經很少有文化瑰寶還殘留世界上了。
羅輯記憶裡的瑰寶也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多模糊了。
但這首詩仙李白的《行路難》，他至今記憶猶新。
“長風破浪會有時， 直掛雲帆濟滄海。”
“長風破浪會有時， 直掛雲帆濟滄海。”
“人類文明……還有高掛風帆渡過大海，上岸的一天嗎？”
羅輯不知道，也無法繼續深思下去，因為那個吞吃無數星球的惡魔出現在他的眼前。
記憶的最後一刻，他的眼底倒映一抹澄淨的藍色。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羅輯愣住了。
他發現自己沒有死，周圍的一切都還在，只是視角特別奇怪，面前建築的展開面被羅輯一覽無餘的看見。
牆壁上斷層的紋理，甚至更深層的細節都被強行塞進羅輯的大腦。
他的視覺資訊被無數色彩波瀾的海洋所淹沒，宇宙的細節瘋了一樣湧進他的腦海裡。
“思維碎片，無限視覺細節……”
羅輯強迫自己回想一些記憶，腫脹發暈的大腦裡艱難的從記憶角落裡和麵前的一切對應上。
“四維碎片！”
“不對！被藍色漩渦吞吃進的太陽系，實際上進入了第四維度？！”
羅輯猛然起身，明白了現在太陽系的處境。
“為什麼，為什麼祂們選擇把太陽系拖進四維空間，沒有進行清理？”
“黑暗森林體系是錯的？”
羅輯難得質疑起了自己信奉了大半輩子的宇宙社會學成果，他不明白把太陽系拖進四維有什麼作用。
三維生物進入四維會有短暫的不適感，但適應之後也能生存下去一段時間，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下一刻，如雨點落下的微型隕石告訴了羅輯答案。
他怔怔的望向天空，釋懷的念念叨：“這就是你們清理的手段嗎。”
死亡的前一刻，羅輯明白了背後低熵文明的目的。
四維空間中無規則遊蕩的密集微型隕石群就是最好的清理攻擊。
在這裡，三維物體就好像一張白紙一樣，無數的微型隕石群可以肆意橫穿三維物體的軀殼。
低緯生命完全沒有辦法能夠抵禦來自四維空間的隕石！
更何況被拖進四維空間的太陽系所處的位置，是一處密集的四維隕石帶，其他最早進來的星球早就被四維隕石洞穿的如同蜂窩一樣。
無數的星球被打成了篩子，地球也不例外。
它們像是奪命的惡魔一樣，帶走了所有可以活下去的希望，沒有留下一絲一毫可能性。
“原來如此……”
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