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慎言不解,“為什麼?”
厲家有過女家主,以慎蘭的聰明一定能勝任。
“哥,我很自私,也很記仇。宗親會的那群人只想要利益,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利益,他們能趴在我們面前學狗叫。”
厲慎蘭眼中閃過決絕的恨意,“當初我們父母雙亡,找他們替我們做主時,他們是怎麼回覆我們的?他們說家務事不歸他們管。這些年,他們也沒管過我們。”
“如果我被他們挑中,我依舊逃離不了被軟禁的命運。”
厲慎蘭伸出瘦削、枯黃的手,“他們不會要一個發育不良的女家,他們更想利用我來約束你。”
厲慎言動作輕柔地握住她的小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毀了厲家。剛好,哥的想法跟你一樣。我們憑什麼為這群無能力、無膽識的人奔波?我們連我們的父母大仇都不能報,去孝順一堆根本不認識的宗親,我們是瘋了嗎?”
厲慎蘭小而單薄的胸腔只感覺一陣激盪。
她再聰慧,也只是個16歲的半大孩子。
過往的經歷逼迫她儘可能的摒棄小孩子的習性,用大人的思維去面對殘酷的世界。
可她終究只是個孩子。
有哥哥疼,她還是會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她的心情。
厲慎言將厲慎蘭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裡,“哥只是沒你聰明,不是傻子。我們一起為爸媽報仇。”
厲慎蘭堅定地點頭。
在厲家處境尷尬的時候,傅冰對外裝病,實則跟慕和易容去了江城的烏船廠。
秦謹寒留給她最重要的一環就是烏船廠。
秦謹寒的銀行保險櫃裡留著的其中一樣東西就是烏船廠的身份信物。
從傅冰一踏入烏船廠,秦謹寒就知道她來了。
他戴著面具,混在人群裡看著傅冰易容後的那張平凡不出彩的小臉兒。
只是那雙眼睛還是黑黑亮亮的,總是能輕易地吸引別人的目光。
傅冰坐在上次秦謹寒帶她來的包廂。
擂臺還是那個擂臺,早已物是人非。
烏船廠的三位負責人陸續進來。
慕和先前跟他們打過招呼,他們看到傅冰並不驚訝。
傅冰把信物交給他們核驗後,姜凌遠率先說道:“小姐有什麼吩咐?”
“這就算核驗結束了?”
姜凌遠笑道:“秦董親自下的命令,他離開之後會有個女人拿著信物過來,讓我們乖乖聽從你的安排就是。”
姜凌遠的目光盯著傅冰的眼睛,“更何況是傅小姐親自來了。”
傅冰不驚訝這些人會認出他,也不裝了。
“看來我的易容很失敗。”
“不是你的易容失敗,是秦董心裡就你一個人。他先前還叮囑過對方是個女人,我們很容易想到你。你的身高又與傅冰一致,想到你並不難。”
“我能安排你們為我做第一件事嗎?”
“請說。”
“幫我找到秦謹寒的下落。”
傅冰的聲音清晰地落進秦謹寒的耳朵裡。
姜凌遠淡淡一笑,“不瞞您說,我們也在積極地秦董的下落。一旦有訊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傅冰平靜地看著姜凌遠。
姜凌遠的回答太快,彷彿早就算好了她會提這個要求。
“你像是認準了我會讓你做這件事。”
“秦董是我們的頭兒,他生死不知,我們也一直在找他。而且,我們相信秦董看中的人同樣也關心他。”
傅冰表面上笑意盈盈,心裡卻知道姜凌遠這人不好惹,也沒打算把她當新主人。
他效忠的只是秦謹寒。
傅冰跟他們一起吃飯,便看著烏船廠正式拉開暗夜的帷幕。
黑暗所藏著的髒汙與危險,在夜幕降臨時都從各個陰暗的角落裡跑了出來。
人命在這裡不值一提。
甚至,可以買賣。
傅冰忍不住問出一個問題,“這是秦謹寒自己建立的,還是秦盛逼他建?”
慕和無聲地搖頭。
姜凌遠聞言不由得多看了傅冰一眼。
在他看來,傅冰沒有心性管這裡,也不該跟這裡有牽連。
他要是跟這裡牽連過深,遲早有一天會被這裡反噬。
傅冰從夜幕降臨就在這裡,一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所有客人在天亮之前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