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我是天秤牌堅果產品的營銷經理!”“我是酷樂熱狗腸的公關。”“我是飛鴻皮具的人!”……
說著便是一張張名片伸到兩人面前,陸楊喜笑顏開將名片全部接過,吹著口哨轉身跑上樓梯,成峰連忙迎向眾人:“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多人來找我們了,請給我們一點時間考慮。”
眾人不饒,硬是把手上一個個用禮袋打包妥當的產品塞到成峰手中:“都是試用品!”裡面甚至還有慰問的信件。
成峰走上陽臺過道,看向一旁抽菸草的婕拉,招呼道:“婕拉,看看你有什麼要的。”
“幹嘛要收這些東西。”齊劉海的婕拉手上夾著細長女士香菸,眯眼冷不防罵道:“急功近利。”
“是麼,總比一籌莫展要好。”成峰也不生氣,抱著大包小包進了男生臥室,婕拉的目光審視著成峰背影,也不在意他聽不聽得見,只是自顧自說。
“可做音樂,大多數時候就是一籌莫展的。”
婕拉背後房門開啟,白河探頭出來皺眉,糯糯地抱怨:“又在抽菸?”
“我的聲音本來就是抽菸抽出來的!!”婕拉大喊著掐滅菸草,接著道:“走,訓練了!”
臥室中,四人設定裝置,成峰再次檢查修改後的樂譜,心中不斷復奏,陸楊有氣無力地調整那架大型的低音貝斯,拉出一段長長的催眠音,婕拉抱著吉他,她雖是主唱,修習管絃,但此時也負責一段吉他副音演奏,而白河已經在揮舞鼓棒,齊肩的文靜短髮隨著鼓點微微晃動,右眼眸邊緣的一抹藍色眼影彰顯出她的現代氣息。
成峰作為吉他手出演主音軌,把許多他設想過的音樂片段組合,處於生涯中實現自己想法的階段,因此出品很多,眾人也樂意去實現這些樂譜。
“復活節雖然是用聖河的主軌再編的,但曲風完全不同,有至死地而後生的爆炸感,額……應該是有的。”
成峰自言自語道,先是獨奏主軌,這個時代的吉他分為兩種,比如婕拉用的是純木吉他,另一種則是成峰手中帶有電感撥片的電流吉他,撥片上連著電線,而吉他上翼部還有四根專門與撥片響應的電音弦,可以發出兩種音色,但缺點也很明顯——因內建電箱和發音模組而重達15斤,使它只能由男人使用,但也有女性會端坐著使用它編曲,可總歸是不適宜上場演出。
這個時代,電子樂器的技術早已沉入大海,部分效果只能用堆疊的裝置模擬,因此一些樂器沉重龐大,有體力的人也會墨守成規地去使用沉重的樂器。
主軌奏響,第一個跟上的是鼓點,貝斯有些拖拉地試探,婕拉白了陸楊一眼,副軌加入,鼓點逐漸密集,火熱煙嗓和兩個男性和聲在間奏後響起。
“秋去冬來,無影無蹤。我想讓你知道,時間終結之後,來到了復活你的日子……”
“就要冬至了,據說天下大陸往北去,就能看到雪。”街道上四人隨意閒逛,不知是誰如此說了之後,眾人便為了雪是什麼樣的議論起來。
走到廣場,夜深人不禁,行人不絕,忽然有格調別緻的琴聲響起,彷彿有人在夕陽下追憶故鄉,仿若是懷念某個逝去的人,成峰看去,才發現是一個風塵僕僕的紅髮浪人。
她彷彿是那個救他一命的廢人,彷彿是所有懷抱特殊命運的人那樣與眾不同,一眼看去,這頭及腰紅髮末梢些微卷翹,浪人左臂披著黑色絲綢,末端延展出金屬色的手掌,顯然是一副能夠壓動音調的精密義肢,只是絲綢覆蓋,讓人不知手臂究竟斷在了何處。
浪人佩戴的寬邊帽,披掛的短袍皆為翠綠,卻鑲有異國風情的金邊與荊紋,奇特之餘顯然也不是天下大陸的打扮,倒是很像書中所言的西歐古典裝束。
浪人臉龐一側被紅髮劉海遮蓋,只有一隻碧綠動人的眼睛露出來,唇無過彩,卻纖如桃肉,正用西歐古語若有若無地吟誦。那把吉他裝訂著灰色牛皮,襯托一支褪色發灰的金十字架鑲嵌,在12月的冰冷廣場中,本應是極為引人注目的打扮,只因其琴聲憂傷感人,行人聆聽便已陷入回憶,根本來不及注目奏樂者,仿若她彈奏的就是人的生活,竟讓人對出色的琴聲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