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高空,宅宇再注視一遍天下大陸,這片土地飽受創傷,歷史無垠,從中誕生的人卻從來沒有畏懼過這個世界,那僅僅是因為先賢們指出了人生之道,是大功德,也是大遺憾。
人生之道僅為人生,而人的終點卻一片混沌,這個世界有太多超越了個人的力量,人生之道並非破壞之道,那些嗜血的蛆蟲,盤布在人身上大快朵頤的怪物,操縱人思考的八爪飛鰩,僅僅會因為人變得更像人而盈滿食慾。
唯有永無止境的暴力,才能連同人的血肉一起撕下它們,暴力必然要存在並實行,在真理完成之前,這就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解藥。
斬出裂隙,宅宇平靜走入來到西歐之地。
放眼過去一片郊野,這個地方在他印象中是舊時代地中海以南,屬雷比亞的一塊近海之地,這一路上他依然決定先查詢訊息,瞭解西歐在前些年代發生的事情。
而永浸城,位於舊時代德爾曼以北半島,迷大陸則處於英吉利巨島,得知這兩個地方的位置如此接近,他也提起足夠的警惕。
歐陽流星將自己遮遮掩掩在迷霧中並非是無用功,她是人類人道主義政府的建立者,又是滅邪盾被喚醒時的第一批研究者,有著這種背景的她渡過了劍歷五百年,不可能沒有底牌佈置在西歐,他也不想一頭撞到她的底牌上。
只是眼前的景色,除了樹木山勢城鎮,遠處還有某種奇異的向上伸展的物體,當宅宇看向那體態明顯巨型的物體時,他直覺到那物體似乎有所回應。
划動符文,聚焦視野,才發覺是一隻巨大高聳數千米的銀手掌,從地面伸展向高空,那手背向後彎曲,手掌向上,五指展開垂直於天空。
毛骨悚然的宅宇察覺地面下有異動,就在身邊不遠處,一隻小小的銀色手掌從地下伸出,那手臂沒有根節而無限延長向他抓來!
一剎那判斷完畢,他祭出死劍猛斬而去,地面上卻有無數銀手向他抓來,那銀手不受防護場的阻攔,令被抓住的宅宇驚駭,他曾經遇到過一次這個狀況!
在那無間之腔,不知為何被捲入窺探劍意粒子的淵池中,防護場也是如此不起作用!
宅宇抓住一隻銀手定睛一看,那掌心處的符文束複雜的同時,相關聯的,他能認知出來的詞語是:“時間。”
怪不得,時間是萬物間至高的法則,是即便人類想要理解也無能為力的東西,作為叢生真徒的他也沒有涉獵,但叢生卻有自己無法傳授的理解,總之……那是必須向世界萬物流動浸潤的東西——時間,無法阻擋也是理所當然。
無數銀手如藤蔓如觸鬚如蛇牙,刺入、纏繞、撕咬。
當他明白七劍並不由後人用符文所造,而由叢生自己分化而出,他便知道七劍究竟有多麼神奇,現在也只能不甘地自言自語。
“你是真心造出了七劍,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因為這是你的力量,只是這種力量已經失控,你是明白了這一點,仍然願意成為七劍嗎……”
死劍祭出向地面刺入灌注黑霧,他認為這些銀手應該是有來源的,只要用死劍劍能抵禦,應該還有脫困的方法,只要能爭取到傳送離開的時間便可。
他的做法沒錯,如若是平常,他是能夠離開的,當那銀手穿過死劍時,帶出來一片殘缺的符文,當那銀手穿過生劍時,又帶出來一片殘缺的符文,兩片殘缺的符文似有引力般瞬間聚合。
一塊黴斑靜靜地漂浮在空中,沒有面貌,他卻知道這是一種觀察,一種審視。
黴斑化為尖錐,被飛來的銀手拿在手中,直接捅入他胸口。
“啊!!!!!”
宅宇掙扎著在胸口寫劃能夠破除成型劍意的符文,那漆黑的物體在他體內卻行動自如,避過符文往他的大腦鑽入。
“你妄想!”
他倒在地上,忍受記憶被任意擺弄的痛苦在額頭上寫劃符文。
手法迅速,一步成型,那漆黑的物體避過後鑽入他的左眼當中,不受控制的眼球向內看去,似乎是在問他:“你還要在眼球上畫你的符文嗎?”
“額!啊!!!!!”
他痛苦地在面部寫劃,粗糙的石英劃出一道道血痕,構建出至少能夠封鎖邃鬼移動的符文,隨之左手往眼球伸去,無數銀手嘗試控制他的手臂,直到他終於摸到自己的左眼眼球,手指深入眼窩掐動,用力一擰。
倒在地上的宅宇手指圍繞眼球畫圈,將已注滿黑水的眼球進行劍意成型,凝聚出一塊紫色寶石。
只是他的記憶仍然在被翻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