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天牢。
陰暗潮溼的底層天牢裡,司空侯輸有些焦躁的來回走動,而一旁的東野先生卻叼著一根茅草,斜斜的躺在半乾半溼的茅草堆上。
“別轉了!老侯,你轉的我眼睛都疼了。”
“東野!!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躺著?你沒聽獄卒們說,大周軍都打上門來了?唉!”
司空侯輸回首看著玩世不恭的東野先生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有什麼急得?我們現在連這牢門都出不去?還能幹麼?再說了……你就算出去了,又能幹點什麼?用你這把老骨頭去堵城門麼?”
東野先生也是來了一點興趣,直接坐了起來。這昏暗的天牢裡,要是不給自己找點樂子真的待不住呀。
“你!你你……唉!”
侯輸用手指劍指東野先生,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利索,“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我都是陛下簡拔於微末,能有如此地位,怎麼不思報國?反倒說此喪氣之言語?”
“唉!”
“唉。”
“唉……”
東野先生也沒生氣,只是連續唉了三聲。這三聲嘆氣一聲比一聲愁苦,一聲比一聲悲涼,直把附近牢房的犯人也都引頸注目。
“東野,你又耍什麼么蛾子?”
“哈哈哈,你還當蕭胤鎮臨朝吶?就你那九九口訣,能管個屁用?也就是讓你趕了個先,不然你那上大夫之位恐怕輪不到你頭上!”
“就是,就是!六歲小兒都會的九九口訣,你還真有臉當上大夫!?哈哈哈,現在原形畢露了吧?不只面對敵人攻城毫無辦法,還成了階下囚……哈哈哈哈哈,笑煞我也!”
“哈哈哈哈,真笑死個人!”
聽著其他牢房裡的冷嘲熱諷,東野先生竟然不氣不惱,旁若無人一樣繼續著搖頭晃腦。
一堆無知小人,不足與謀。只會逞個口舌之快,徒無用爾。
突然外面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速度很快,而且還伴有甲葉之間的碰撞聲。
原本吵得如同菜市場的監牢,頓時一下子就徹底靜了下來。任誰都聽的出來,這來人必不在少數,而且都是全副盔甲計程車卒。再結合現在的處境,不是敵人殺進城了,就是女帝在破城之前派人來送他們上路了。
已經有不少膽小的犯人都哭出聲來了,甚至有些人居然溼了褲子。
當然,也有一些貴族出身的官吏犯人搖晃著牢房的柵欄,大吼著:“送行飯那?!送行飯那?懂不懂規矩?!!我要酒,我要酒!”
東野先生看到這個景象,卻是嘴角一勾,露出了一絲玩世不恭的微笑。而且他也不再斜躺在草堆裡,反而是慢條斯理的拍打著衣服上的灰塵起身。
司空侯輸也是疑惑不已,“你都躺了好幾天了,怎麼現在才想著起身整理衣冠?生不注重儀表,死卻在意遺容乎?”
東野先生聞言看了看司空侯輸,卻沒說話,只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了。
這時候,司空侯輸也反應過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難道是……”
“正是如此!”
東野先生也不故作玄虛,只是點頭確認。
司空侯輸本就深有智計,只是現在身處囹圄,一時有些糊塗。來人眾多,卻不急不慢,又不吵不鬧,還無人阻擋,這定然不是敵軍,也不是來殺自己的,更不可能是探監的,只能是來請自己這些人出山的。
為啥?你想呀,要是敵軍,能沒有廝殺吵鬧聲?要是殺自己這些人的,怎能這麼不急不慢?至於為什麼是來請自己這些人出山的,而不是探監的?你覺得探監會一下子來這麼多人麼?還穿著盔甲,必然是燕京城有大變,不得不依靠自己這些被女帝囚禁的官吏們。
這時重重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然後就是張將軍爽朗的笑聲:“侯司空,東野上大夫可在?本將特來接出二位。現在燕京城內空虛,沒有重臣維持大局。萬望不可推辭呀!而且蕭胤鎮陛下領兵回來了,現在正跟城外大周軍鏖戰正酣。還請速速回朝,主持大局!”
現在這層牢房內關押的都是因為反對青鸞自稱女帝的官吏,原本這幾日都已經心灰意冷,只等困頓一生,完全沒想到峰迴路轉的這麼快!要知道現在蕭胤鎮才是真正正統的大燕皇帝,而且有勇有謀,仁義愛民,若是知道自家為了擁護他而蹲了監牢,如何不會大肆賞賜。
一失一得,大悲大喜之下,不少被關押的官員都是淚流滿面,心性差一些的更是大笑著哭泣。
但司空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