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寧明白了王娟的顧慮，卻不能跟她保證，軍方都是百分百的好人。
所以，她最後還是沒能給王娟她想要的承諾，只說自己不負責這方面，對這些也不瞭解。
王娟聽了之後有些無奈，但也知道軍事基地這種地方，比服裝廠更大，也更加複雜，到底沒有再抓著路寧深究。
揭過這個話題，又閒話了幾句家常，路寧就告辭了。
小鐘送路寧出去的。
“路寧姐，我媽只是擔心我，其實我不怕死的，如果我死了可以幫助更多人，我肯定願意，更何況只是一點兒血，而不是要我的命呢。”小鐘表情恬靜。
路寧偏頭看了他一眼：“這麼年輕，就這麼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小鐘笑了笑：“我從小就身體不好，剛生下來的時候，一度被醫院下達病危通知，醫生判定我要活下去，需要昂貴的治療費，所以我爸不想要我了，是我媽堅持治療的，為此，她還跟我爸爸離婚了。”
“我的命從一開始就是撿來的，後來，我去過無數次的醫院，也遇到過很多幫助過我的人，我外公外婆為了給我治病變賣了房子，我的鄰居嬸嬸會在我媽媽擺攤的時候帶我回家吃飯，老師知道我住院後，怕我耽誤課程主動下了班來醫院給我補課，還有很多很多人……”
“還有路寧姐，知道我可能會異變對人產生威脅的時候，也沒有殺了我，還幫我找到了媽媽。”
“路寧姐，我很幸運，我已經不枉來人間一趟了，比起抗不過病魔的鬥爭毫無價值的死在病房裡，現在能發現我身上還有對社會有價值的東西，哪怕死，我也甘之如飴啊。”
“所以路寧姐，你可以和秦司令說，不管軍方有什麼實驗，我都會努力配合的，媽媽那邊我會說服，你們放心！”
路寧看著小鐘笑吟吟的臉，一時之間無言。
就像她之前不理解邢星將自己性命置身度外都要護住她的勇氣一樣，現在她依舊不理解小鐘的赤誠，哪怕他說了這麼多。
但，她尊重。
尊重信仰，也尊重選擇。
她點頭：“我會和他說。”
“謝謝你路寧姐！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小鐘咧嘴，眼神感激。
好人？
路寧嘴角微抽。
這可不是什麼讓人舒服的詞語。
*
離開之後，路寧找到等在外面的秦褚。
“看來他們母子都很感激你，說的時間很長。”秦褚笑道。
路寧瞥了他一眼：“這不是你希望的嗎？從他們嘴裡撬不出來東西，所以帶我來？”
“天地良心啊！”秦褚大呼冤枉：“是小鐘非要見你，王女士也說要親自跟你道謝，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路寧沒說話。
冤枉別人她可能心裡還有些不舒服，但是對於秦褚，抱歉，沒有的。
秦褚跟上去：“我發現你現在對很多人的戒備心都降下來了，唯獨對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嗎？”
“秦司令神機妙算堪比再世諸葛，居然不知道？”路寧佯裝訝異，語氣誇張：“如果對其他人都很好，唯有對你戒備心重，你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
秦褚沉默。
這道理有點兒歪了。
但……
他揉了揉眉心，“走吧。”
“去哪兒？”
“降低你的戒備心，順便解答一下你的迷惑。”秦褚領頭，朝著基地中心的後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