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第一場雪,讓人感到恐慌。
部隊監測到,一天的時間,氣溫從三十多度,降到零度,而且還在持續下降中。
猝不及防的雪花讓原本還穿著夏裝的災民們都愁苦了臉。
“基地有多少禦寒物資?”鄭將軍一張老臉嚴肅至極。
秦褚搖搖頭:“部隊的過冬物資原本應該九月份儲備,今年被暴雨耽擱,庫房只剩下一些之前沒有給新兵發放完的被褥和冬衣,數量有限,遠遠不夠。”
而且,應城地理位置處於國土中段,本身冬天不算很冷,有些年份甚至看不到雪,所以部隊給新兵配備的過冬物資也不怎麼厚實。
鄭將軍不是不知道這些情況,只是忍不住想再次確定一下。
因為從之前的暴雨來看,這場雪只怕來勢洶洶,不容樂觀。
可就算心頭的懷疑和揣度再多,沒有物資就是沒有物資,這是沒辦法的事兒。
可是,總不能看到大家都這麼凍死、餓死!
他扶著桌子,一時之間心頭鬱結,甕聲:“小秦,你說這種情況,我們該怎麼辦?”
秦褚頓了頓,“泡水的糧食不能吃,但泡水的衣物還勉強能用,這氣溫還不知道要下降到多少,我的意思是,現在只能儘量挽救。”
“你說說。”
“光靠著咱們自己的人手肯定是不夠的,我建議組織受災群眾和軍隊的人一起,分組對附近和應城城區內的住宅無差別蒐集物資,不管是冬裝還是夏裝,所有衣物和能用得上的物資通通帶走。”
鄭將軍有些猶豫:“我們裝備有限,難道讓那些災民穿著夏裝踏著零度的天氣外出尋找物資?他們怎麼受得住……”
秦褚面色微淡:“司令,都是人類,不要把群眾想的太脆弱,我們軍人有義務保護群眾,但人之最基本的,是自救,我相信這種關頭,大家都會爆發出無限的潛力。”
“再者,適者生存,如果環境一直惡劣,我們不能一直拖著他們往前走,不是嗎?”
鄭將軍看著秦褚略帶殘忍的淡笑,心頭一滯。
他向後靠了靠,閉上眼睛。
良久,才緩緩道:“你先出去吧,我好好想想。”
“是,司令。”
華燈初上,紛紛揚揚的雪花下了兩個小時,依舊不減,反而越來越大。
秦褚伸手,鵝毛的雪花落在掌心,轉瞬消失不見。
他深吸一口氣,吐出心頭的沉鬱。
*
路寧的訓練因大雪取消了,她回到房間沒幾分鐘,外面傳來聲響。
文婧拖著一個小推車過來了。
“寧寧,快出來幫我一下!”
路寧出去,就看見小推車上堆的滿滿當當的。
“這是什麼?”
“被子和冬衣。剛從後勤那邊取的。”文婧抱著一床被子朝屋裡走,示意她將後面的那一大包也帶著。
路寧頓了頓,提進來。
“哎呦,這被子是兩層卷在一起的,你要是覺得蓋著太熱,可以拆下來,一層當褥子一層當被子。”
“還有這些冬衣,是部隊女兵的的標準尺碼,你穿著可能有點兒寬鬆,所以我給你拿了一盒針線來,回頭你穿的時候對比腰身縫一下,免得透風。”
路寧聽著文婧絮絮叨叨,沉默片刻。
她轉身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
“誒,好,謝謝。”文婧喝了一口,整個人暖和不少,恬靜的眉眼微微放鬆。
“對了,這幾天過的怎麼樣?聽說你在跟邢教官訓練,累不累?”
“還行。”
文婧眉眼彎了彎:“騙人,邢星可狠了,去年帶新兵的時候,訓的那些新兵蛋子哭爹喊娘,他可是基地出了名的魔鬼教官。”
路寧淡笑。
娃娃臉,不狠一點兒不容易建立威信。
“基地禦寒物資充裕嗎?”路寧問道。
文婧搖搖頭,臉色垮了:“沒有,物資很少,避難所的人已經哭喊了,可是部隊這邊的物資,連自己的兵都顧不上,更不用說外面那些人了,我們醫院也只是給每個人發了一條春秋被,唉。”
路寧瞥了一眼自己床上:“那這些……”
“哦,這啊,這是我媽媽之前給我寄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老家北城的,冬天冷,我媽老覺得我在這邊冬天也會冷,每年都會給我寄兩條大厚被子,我都沒拆過,又捨不得扔,現在就積攢了六條,兩條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