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茗月半信半疑的入內,先過一庭院,再過一拱橋,內樓閣排列,皆三層,屋內桌椅排排站,落地窗落地門,四處掛有白紗,風起便是一副水波瀲灩之色。
“書院?”她手指拂過白紗,“準備了多久?”
旬向緒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平平無奇的白扇,白扇半掩面,他道:“看你到處建學神府,似乎對教書育人有執念,便隨便建了個小書院,不大,但足夠十里八鄉的孩子來唸書了。嗯...也沒建多久,半個月吧。”
她坐在講桌上,手肘撐著下巴,“你的訊息網還真是發達。”
“蘇家主是在怪我手伸太長嗎?”他走過去,手撐著桌面,微微彎腰,看著與他相隔一個木桌的她。
她身體後傾,倚著座椅,手臂隨意搭在扶手上,露出那串夾雜著珊瑚血珠和粉珍珠的赤紅珠串,金色流蘇微微晃動,陽光落在上面,有些晃眼。
“能觸到核心訊息算我輸。”她唇角微勾,自信又輕狂。
旬向緒俯身,靠近她,“蘇家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特別有魅力,讓人忍不住想要征服。”
蘇茗月坐直身體,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別那麼無趣,旬向緒。”
“好吧好吧。”他站直身體,走到門邊看院內流水潺潺,“我要出征南下了。”
“是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他嘴角勾起冷笑,“聽說弦月尋到個頗為厲害的軍師,姓陳。接連拿下銀疆三座城池,若銀疆覆滅,下一個就是徵鐏,我要助銀疆抵禦外敵。你說,我還能活著回來嗎?”
這是他保下陸茗風付出的代價。
“你都神功大成了,居然還會擔心自己活不下來?”她敷衍的隨意,從儲物戒取出古箏。
深秋天涼,風也活躍,隔個幾秒就要吹到屋子裡來。
“這世界哪有真的不死不滅。”
蘇茗月調音的手一頓,明白了旬向緒的意思,“你不會死。”
得了她的承諾,旬向緒掩唇笑,“蘇家主還真是個容易心軟的人。”
她不置可否。
左相手裡抓著旬向緒的命門,他要藉著此次出征的由頭徹底處理掉旬向緒。
而旬向緒要的,是蘇茗月解決他的後顧之憂,他也好義無反顧的與那姓陳的,她的男寵,好好博弈一番。
月掛柳梢頭,蘇茗月摩挲手中儲物戒,燭火在書桌上跳動,她的影子隨之舞動。
“先生?”祁鈺嵐背完三字經,先生半晌未回應,看過去才發現她神遊天外,不知在想什麼。
想到她白日與旬向緒交談甚歡,還為他撫琴的模樣,心底沒由來的竄起一股無名火,但他實在找不到自己生氣的理由,轉瞬這火又下去了。
她回神,淺笑道:“不錯,有長進,可領悟其中意思了?”
祁鈺嵐點頭,“為人當仁義誠敬孝,固守本心積極上進。”
她笑吟吟看著他,十二歲的小少年,一身湛藍色長衫,腰間沒什麼多餘的點綴,頭髮隨意用同色繫髮帶綁成高馬尾,髮尾隨著風輕輕擺動,手裡握著書,站得筆直,有俊書生那味了。
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樣的人,曾經在鬥獸場那樣黑暗的世界掙扎過,啃食過同伴的血肉。
“明日你同阿蘭一起招收學子。”她將儲物戒放在桌面上,手指輕輕朝他的面前推動,“只收五歲到十歲以內的男孩,女孩不限年齡,男孩束脩半鬥一月,女孩不收束脩。”
祁鈺嵐不解,“如此會不會有些偏頗?”
“不偏不倚的前提是二者本就站在同一高度,若是一開始二者便不平衡,這碗水就不能在我這裡端平。”她拍拍祁鈺嵐的腦袋,“這幾天你便教授他們三字經,再深刻體會一下箇中道理。”
“你要去哪?”
“辦點事。”
蘇茗月去了一趟左相府,利用那顆墨藍色珠子,很快就找到了藏在他密室的旬向緒的一縷神魂。
她帶走了神魂,順道給左相包裝了一份大禮---那日追殺陸茗風被她殺死的人的屍體。
想了想又折回書房,對著角落的鏡春花揮手打招呼,嘴巴開開合合,口型是:小李賦,悠著點,別把自己作沒了,我現在還不想動你。
做好一切,她換上江茗雪的號,回到萬劍宗。
突然回來是因為,萬劍宗出大事了。
宗門死了三個人,無一例外都是被鬼怪吸乾了精血。
秋景祿是第一個被懷疑物件,他在曈州暴露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