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落在這黑沉煞氣中,這東西給秋景祿吸一口他都能少修煉三年,但他最近剛闖了禍,實在不想便宜他,晚些時候叫溫錦書來處理吧。
至於納蘭羅剎,送去蓬萊看看還能不能救。
她對固念說:“這煞氣我自有辦法處理,倒是那些已經賣出去的小鬼回收之事讓我有些苦惱。”
她抬眸看向他,目露祈求之色,“我佛慈悲,渡人渡己,救苦救難,無妄法師,您願意伸出援手,挽救眾生嗎?”
某憨憨道修好似被戳中心臟,捂著胸口對身邊人耳語,“殿下這也太可愛了,快答應她啊,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這都無動於衷。”
他旁邊人雙手緊握,替固念著急起來,“就是啊,這還猶豫什麼。”
葉夢書摸摸鼻子,以前殿下交待她很重要的事情時也是這個表情,往往那個時候只要答應就不可避免的要瘋忙幾天。
固念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就知道她帶他來不簡單,“殿下說的哪裡話,這本就是小僧的責任,只求殿下遵守承諾,莫要失約才是。”
這是在點她,他本就是要還俗的,用什麼普渡眾生的枷鎖綁架他?這次看在她的面子上答應了,下次可不一定了。
蘇茗月瞬間恢復往常溫柔和煦模樣,“那便多謝無妄法師了。”
搞定心頭大患,她轉而去了城主府大牢。
她離開納蘭家的第二天,喬家主便死了,都察院協助城主調查,很快便查出真相。
納蘭霓裳是喬家買去的禁臠,喬家家主與其兄共享,她在喬家艱難生活了十年,隨著喬鄭逐漸長大,意識到父親的骯髒齷齪,一點點蠶食他的權利,架空他,最後與其父談條件,娶了納蘭霓裳,交還一部分權利。
納蘭霓裳在他的庇護下過了十年安穩生活,但喬鄭總有外出辦公的時候,喬家主便趁此機會威逼利誘,玷汙她。
所以在發現納蘭羅剎弒殺時,便以身犯險,引誘喬家主做那孩子的手下亡魂,卻沒想到喬家主因自家兒子提前歸家,沒赴約,她便成了納蘭羅剎的口糧。
被蘇茗月治好後,她暗示喬家主夜半幽會,喬家主到底沒能抵擋住誘惑,半夜去尋了她,沒想到她把孩子放了出來,他被活活咬死。
納蘭霓裳也沒能倖免,被咬的只剩半口氣,葉夢芙一直用丹藥吊著。
地牢昏暗,納蘭霓裳靠著冰冷的牆壁,光從窄小的窗戶闖進牢房,投射到她蒼白虛弱的臉上。
她的呼吸極輕極淺,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怕會被當成死人。
她一身血汙已經被清理乾淨,就連坐的地方也鋪著一層厚厚的棉被。
她知道,這是因她那沒說過幾句話的外甥女而受到的優待。
空曠的牢房傳來腳步聲,很快有牢丁在她的牢房前面放置了一個金絲楠木太師椅,上鋪黑黃相間質地柔軟的虎皮,旁邊放置小桌,桌上擺放巴掌大的香爐和做工精美的花雕壺,以及配套的芙蓉杯。
蘇茗月餘光瞥了一眼跟在身邊的城主大人,輕笑,“城主大人真是客氣。”
“哎哎可擔不起蘇家主一句大人。”他慌亂擺手。
蘇茗月輕撩袍角坐在椅子上,七七蹲在她肩膀,頭上五彩光環散發微弱的光,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似乎困極了。
今天跟著主跑了一天。
“姨母,幾日不見,您看起來精氣神好了不少。”
“大仇得報,心情舒暢。”她嘴角勾起快意的弧度,全然沒了那日的柔弱。
蘇茗月杯蓋剮蹭杯盞,撇去浮沫,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她看向慢條斯理品茶的外甥女,“那天你便猜到了對不對?”
“猜到一半,我以為你是故意受傷,為了洗清嫌疑。”
“這重要嗎?不管是不是我故意的,都察院都已經查出來了。”且僅用了兩天時間,便將喬家醜聞密辛翻了個底朝天。
“這很重要,決定我如何用你。”
若不是故意,那膽量有之,謀算不足。
納蘭霓裳猛一扭頭,顧不上牽動傷處,問:“你什麼意思?”
她本灰暗的世界突然被這一句話照亮,若是可以,若是她可以,不為任何人活,不被任何牢籠禁錮,如果可以,誰會想死呢?
“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的,姨母。”蘇茗月語氣輕柔,在靜謐的地牢中空靈好聽。
“為,為什麼?”她小心翼翼的問。
“納蘭家的罪總要有人償還,你說是吧城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