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過午膳,夫人忽地憶起國公府尚有門窗未關好,便急忙起身,言辭懇切地向眾人告辭。三輛裝飾精美的馬車在眾人的目送下緩緩駛離陳家,馬車上只留下精心準備的禮品,卻未帶走陳家絲毫物件。
初雪與翠柳安靜地坐在馬車上,不經意間瞧見郡主那白皙如瓷的臉頰上悄然滑落一顆淚珠,然而郡主反應極快,當即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拭去。
郡主忽地展顏一笑,那笑容如春日綻放的花朵般明豔動人。
她清脆的聲音響起:“無論外婆待我如何,爹爹孃親和哥哥都是真心關愛著我的。我是爹爹孃親的寶貝女兒,只需一心孝順爹孃便好。我有家人的疼愛,已然足夠。”
馬車緩緩前行,車窗外的風景不斷變換,而郡主的心中卻滿是溫暖與堅定。
“初雪,你會永遠侍奉我嗎?”郡主忽然問道。
“會,奴婢會永遠侍奉郡主。”她回答得毫不猶豫,她願意做郡主的丫鬟。
雖然蘇辰也很關心她,可蘇辰日後做了官,娶了媳婦納了幾方姨娘,她又當如何?
她不想再勞累了,更不想迷茫,她只想侍奉郡主身邊。日後便是郡主嫌她了,要把她發賣,要杖責她,她也無怨無悔。
回到國公府,郡主便讓她和翠柳回去休息了。
她在想精鹽,還有放大鏡望遠鏡,她怕忘記了,寫下來交給郡主令她安心。這個時代的火炮,琉璃已經很好了。
一連幾日,國公府的客人絡繹不絕,然而能讓郡主出面的機會卻是少之又少。她也極為清閒,只是偶爾為郡主講書,其他時間都在教小丫鬟識字。
一直到初六這天,郡主也要跟著去走親戚了。
只有夫人帶著郡主前往,丫鬟依舊是她和夢蘭。下了馬車,望著那深紅的高牆,她心中感慨,自己又來到了這裡。
忽然,她瞧見了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方卓。方卓也朝這邊看了過來,看到郡主下了馬車,忙躬身行禮道:“咱家見過寧夫人,靜安郡主。”
“方公公。”她們連忙回禮,對於皇上身邊的大公公,自然不敢怠慢。
“皇上想見初雪姑娘。”方公公稍作停頓,又忙道:“郡主放心,咱家這次親自護送初雪姑娘。”
“嗯。”郡主微微頷首,她便跟著方卓離去。有了上次見皇上的經驗,這次她雖沒那麼害怕,但心中依舊緊張不已。
這次無需通報,她直接跟著方卓走了進去,她注意到方卓徑直走到皇上身邊,低垂著頭,眼角餘光瞥見那明黃色的身影。她心中無比禁止,慌忙跪伏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高聲喊道:“奴婢初雪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朕聽老二提及,你所作之詩著實不錯。”皇上話鋒陡轉,再度發問:“公主整日唸叨著朕尚欠著你的賞賜。那你且說說,朕該賞你何物為好?”
初雪聞言,心中緊張惶恐更甚,她不知皇上是何意,再次叩頭顫聲回道:“皇上隆恩,奴婢惶恐之至。奴婢所作之詩不過小道,實不敢奢求皇上賞賜。”
“你先起來吧。”皇上看向一旁恭敬候著的方卓,不耐道:“先賜座。”
她緩緩起身,便看到皇上笑盈盈地端坐在御案前。方卓也搬了凳子過來,她小心翼翼地坐下,就聽皇上道:
“無需緊張,上次讓你受了委屈,說起來還是朕的不是。可有何想要之物?或為你兄長討賞?”
皇上似是想到什麼,又突然說道:“也不知靜安可需要什麼,那麼長時間了,也不知來看看朕。”
初雪松了口氣,低垂著頭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回道:“那奴婢斗膽向皇上討要些金銀田莊。”
“你倒是會為朕著想。”皇上思索片刻,問道:“朕記得肖家還有一處莊子沒有賞出去。”
方卓頓了一下,才拱手回道:“回皇上,那處莊子位置偏遠,倒是被留下了。”方卓又頓了頓,笑道:“皇上,您把肖家那些金銀賞多賞些,也是彌補初雪姑娘了。”
“甚好。”皇上似有所思,再度發問:“如今王朝已歷百餘年,朕登基亦有十餘年之久。當下打了勝仗,北地即將收復。朕自覺不遜於歷代先皇,堪稱開明之君。”
“然而,如今氣候極寒,周邊府城數萬百姓流離失所。朕當如何?減免賦稅與發放賑災銀兩,又如何確保不會被人中飽私囊?”
她愣了一下,還以為皇上在和她開玩笑,結果就聽到皇上又道:“你慢慢想,朕不著急。”
她神色一凜,明顯這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