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怡低垂著頭,腳步沉重地走了進來。一進門,便立刻跪下,連磕了三個響頭,才顫抖著說:“今日奴婢在打掃郡主房間時,故意偷了郡主桌上的白玉簪子,許是郡主並未在意。”
硯怡小心翼翼地拿出簪子,雙手高高捧起。初雪移步上前,拿起簪子遞給郡主。郡主並未說話,接著就看到硯怡再次叩頭道:
“奴婢弟弟進京趕考,手中缺了銀兩。奴婢和屋子裡的姐妹都借了,卻只有幾兩銀子。”
“你弟弟?”郡主頓了頓,又問道:“你和筆悠她們過兩日休沐,為何這時還回來,不怕本郡主發賣了你?”
郡主低頭望著跪伏在地的硯怡,手中把玩著那清涼的白玉簪子,一時有些猶豫。
“奴婢弟弟讀書刻苦,待奴婢極好。只是家中清貧,奴婢懇求爹孃拿奴婢換些銀子,只願弟弟能好好讀書。是奴婢三生有幸被郡主選中,否則怕是此生都難見弟弟了。”
硯怡忽然直起身,笑道:“郡主待奴婢極好,奴婢一時鬼迷心竅,若不認罪,心中難安。”
“你去找霜枝,支二十兩銀子給你弟弟讀書。算是本郡主資助了,若能高中,可莫要忘了國公府。”
郡主嘆了口氣,忽然嚴肅起來,質問道:“念你及時認罪,便留下吧。那你說,本郡主該如何罰你?”
硯怡聽罷,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旋即又低下頭,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謝郡主大恩,奴婢甘願領受一切責罰。”
郡主微微點頭,目光柔和了些許:“既然如此,那你去找霜枝,去領二十杖作為懲戒吧。以後不可再犯,否則下次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初雪一顫,若是正常二十杖,怕是能要了硯怡的命。好在是在小院,想來郡主也不忍心。
硯怡聞言,身子一顫。但她沒有辯解,只是應聲道:“多謝郡主,奴婢明白,定不會再犯。”
郡主似是想到什麼,忽然道:“今晚就在柴房好好反省,明日繼續做事。”
“是。”硯怡沒有絲毫抱怨,反而是鬆了口氣,緩緩起身離去。
見硯怡退了出去,郡主似是想到什麼,忽然看向她有些不捨得問道:“早些還了你的身契,我們做閨中密友,你可願意?”
“奴婢自是願意的。”初雪似是想到什麼,忙跪了下來,小心翼翼道:“只是,奴婢更想留在郡主身邊,奴婢願永遠侍奉郡主。”
郡主微微一怔,忽然站起身,親自上前扶起初雪,微微一笑問道:“你既是願意與我做閨中密友,又為何執著於侍奉我呢?”
被郡主扶起,她看郡主是那麼可愛,那麼漂亮。初雪垂首,輕聲道:“郡主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無以為報。能在郡主身邊伺候,便是奴婢最大的福分。再者,奴婢也習慣了在郡主身邊的日子,實在不捨得離開。”
“你哥哥明日來做客,可你……你真傻,居然甘願做丫鬟。”郡主忽然咧開嘴笑出了聲,重新坐了回去。
郡主忽然轉過頭,朝她眨了眨眼,輕輕揮手道:“你跪那麼久,去屋裡拿點藥,晚上多吃些,莫要餓著了。”
初雪眼中淚光閃爍,滿心歡喜地點頭應道:“是,奴婢告退。”
她拿上金瘡藥,那是宮裡太醫院的金瘡藥,想來效果是極好的。出了主屋,轉過身,便朝著後院走去,一路上除了時不時啪的一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柴房外,霜枝扭頭站在一旁,翠柳拿著長棍,緩了許久再次重重落下,發出‘啪’的一聲。而硯怡趴在長凳上,露出紅腫的屁股,但看上去並無大礙。
這打板子是技術活,有時候聲音很小,但十板子下去,沒命了。現在聲音很大,但十板子下去,還活蹦亂跳。沒想到翠柳居然掌握了這技術,不過想想翠柳爹可是府中大管家,便又釋然了。
翠柳忽然轉過頭,似是一眼便看到了她手中的金瘡藥,朝她微微一笑。
二十下很快就結束了,翠柳並沒有完全放水,硯怡已經站不起來了。霜枝和翠柳將她拖進柴房,又將門鎖上。硯怡從沒吭一聲,此時‘奄奄一息’趴在柴房的乾草上,一動不動。
而她手中的金瘡藥,被她不小心丟在了柴房。
硯怡體質很好,恢復的很快。不過星兒‘不小心’將一碗濃稠的米粥丟在了柴房,上面還有一個白嫩嫩的雞蛋,甚是誘人。
霜枝去向郡主覆命了,她和翠柳吃過晚飯,便回了屋子準備休息了。
次日一早,晴空萬里,陽光明媚。初雪閒來無事,坐在小院的樹下,也不知是在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