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阮柚思考了一會兒,似乎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回答。
“這個,因人而異吧,我感覺還不錯,但很多人可能感覺不太好,我覺得你還是要自己體會一下,沒準你的感覺又跟我們都不一樣。”
所以,再堅持一下,沒準就成功了呢?
秦易初怎麼會聽不出她的意思,她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很溫柔的笑容。
“下次吧,如果我是個正常人就好了。”
聽到這個回答,阮柚突然紅了眼眶。
是啊,是個正常人就好。
不受病痛折磨,有一份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身體健康,可以到處去看看,感受一下這個世界的喜怒哀樂。
可惜,這種事情對於個很多人來說,是很奢侈的事兒。
所以,有時候希望你是個正常人,也算是一種祝福。
沒病沒災,平安喜樂就好。
“嗯,會的。”
阮柚強壓下自己的哽咽,朝秦易初笑了一下。
秦易初突然握著阮柚的手,似乎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眼裡突然有了一抹光。
“柚柚,我不想一輩子都被困在醫院裡,我不想這輩子看見的最後一個東西是手術室刺眼的燈光,帶我感受一下這個世界吧,我也想見見別人眼中的世界,我也想像正常人一樣活著。”
“好啊,那我們就偷偷的,不告訴姨媽。”
“嗯,再偷偷的跑出去一次,上一次是開始,這次就當結束吧,有始有終。”
秦易初說完,閉上了眼睛,緊緊的握住阮柚的手。
她現在的精神狀況很差,隨時都可能陷入輕度昏迷。
就在阮柚起身想把她推回去的時候,秦易初突然開了口。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見一面吧,我不想一直給自己留遺憾,至少得勇敢一次吧,哪怕他恨我也好,雖然這樣很殘忍,但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好啊。”
阮柚替她攏了一下外套,推著她回了病房。
秦易初就像是一隻被關在了籠子裡的鳥,她的人生還沒開始,就早早的被禁錮在了這一方天地。
可即使是那樣,她還是有一顆想要看看這世界的心。
阮柚把這件事告訴秦易初媽媽的時候,原本以為會受到強烈的反對,但沒想到她只是愣了兩秒,雖然很不忍,但還是點了點頭。
“去吧,她是該出去看看了,她這年紀,正是嚮往世界的時候,應該和同齡人待在一起的。”
秦易初母親說完,轉頭看向阮柚,拉住了她的手。
“麻煩你了,今天初初很開心,我相信以後的日子,她也會很開心,不管怎麼樣,她開心就好。”
真是荒謬,一個從小夢想是環遊世界的人,卻去到了世界各地的醫院。
她的理想早早就被現實打敗了。
“您知道鄭弈嗎?”
秦易初母親沒想到會從阮柚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她點點頭,走進病房,從旁邊的一個抽屜裡拿出了一沓照片。
“是這個男孩子吧,多虧了她,初初才一次次從鬼門關被拉回來,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得出來初初喜歡他,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們再見一面吧,當然,要是那個男孩子不願意就算了。”
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下,秦易初母親也不想為難別人,哪怕她知道這樣做秦易初會開心。
就當是為自己的女兒積功德,如果這輩子沒機會,那就留到下輩子。
“會的。”
秦易初母親深深的呼了口氣,低下了頭,靠在阮柚肩膀上。
“我想,比起冰冷的手術室,她應該更願意在旅途中離開。”
阮柚不敢想象到底得多絕望,才能讓一個母親平靜的說出這種話。
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阮柚握住她不停顫抖的手,兩人都沒再說話,雖然這種安慰的方式微不足道,但除了這個,她也做不了別的。
這種事兒,他們局外人是安慰不了的。
時斷時續的抽泣聲在安靜的走廊裡傳來,異常悲愴。
阮柚剛從醫院出來就發訊息跟鄭弈約了時間。
秦易初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一絲猶豫了。
阮柚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鄭弈已經等在那裡了。
這才多久沒見,鄭弈肉眼可見的疲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