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益辦事效率很高,沒兩天,就有人走夏成益的關係找上林嘉琦,哭求著讓她給自家孩子安排一個好去處。
林嘉琦假裝為難,等對方提出條件之後在猶豫著答應下來。
殊不知他們的孩子早就在名單上面了。
周興然和林嘉琦自然也是對這幾個家庭情況有些瞭解的,家庭情況的好一些的就要150元,差一些的就要120元,在他們的底線上蹦躂。
都不是多有錢有權的人家,出這麼多錢就為了把孩子送下鄉當知青,他們自然心疼,但是看著孩子在審訊室裡鬼哭狼嚎的樣子,誰又能忍的住,一咬牙,只能答應下來。
而這七個青年,除去夏相旬是獨生子之外,其他人家裡都是有兄弟姐妹的。
人窮的時候,會把每一分錢都看的極重,雖然知道父母拿著這錢是為了救弟弟(哥哥)出來,但是一想到都是他們自己作進去的,就氣不打一出來。
牽連了家裡不說,還成了鄰居茶餘飯後的笑話,最後還得搭一輛腳踏車的錢進去。
這個錢給自己,那得多快活,越想越氣,自然會發生矛盾,他們各自家裡都鬧的不安生。
很快除夏相旬之外的六人都交完了錢,減去給夏成益和陶娟的分成,周興然手裡還剩420元。
夏相旬應該是七個人中最想交錢出來的那個,他因為虛假舉報害得程洪英他們丟臉,被提前一天關進審訊室,多享受了一天的折磨。
接著又被人從家裡搜出了報紙,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折磨,而且這次折磨他的人變多了,手段也變厲害了,他早就受不了了。
夏相旬可是夏陳氏和白鳳的命根子,只要有一絲希望,哪怕傾家蕩產她們都願意,可惜即使傾家蕩產,她們兩個也湊不出最低的一百二十元錢。
周興然看她們三人實在可憐,就託夏成益的人給帶了一句話,說夏家給一百塊他們就願意找門路把夏相旬給放出來。
因為夏家和周家住的近,夏陳氏和白鳳都是見過林嘉琦的,這件事自然是不能讓林嘉琦出面,由陶娟直接對接。
夏陳氏和白鳳天天出去偷,也湊不夠錢,只能一邊偷,一邊去騷擾陶娟,向她哭訴自家是多麼可憐,夏相旬是多乖的一個孩子,他這樣一定是被人給陷害了,能不能減免一些錢財,或者免費幫幫夏家。
陶娟早就從林嘉琦那邊知道了夏家三口是什麼樣的人,內心厭惡不已,不給錢就罷了,還想要讓她免費幫忙,多大的臉?
她都沒嫌棄夏陳氏和白鳳臉皮厚,天天在半路或者家門口攔住她,然後抱住她的大腿就一陣哀嚎,丟死人了,要不是為了可能還能從他們身上掏出45塊錢,她早就發飆了。
再一次被夏家婆媳攔住後,陶娟也不想再忍了,語氣冰冷:“這一批知青馬上就要坐火車離開了,還有最後一星期時間,到底要不要送你們家孩子下鄉,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晚了,就算拿出錢來我也幫不上忙了。”
夏陳氏和白鳳愣住,沒想到就剩這麼點時間了,她們自然是抱住陶娟的腿又一次哀嚎,可惜依舊沒起作用。
夏陳氏看著陶娟走遠的背影,又想起自己可憐的孫子,瞅了瞅身邊還在低頭抽搭的兒媳婦,內心掙扎不已,最終眼神定了下來。
兩天後,夏成益在廠子門口找到周興然,給了他30塊錢。
“這是?”
“你讓我看的最後一壺人家——夏家老太太給的。那天她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個大金戒指給了我兄弟,託他賣掉。那個戒指大,賣了不少錢。”
“你也知道我在那夥人中也就是個小魚小蝦,稱不了龍王,賣貨的錢得一層層分,還要給‘那貨’的小子一筆跑腿費,到了我手裡錢就不剩多少了,給了那老太太一百塊,我拿完我自己那份,剩下的專門給你送過來。”
周興然笑了,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錢:“夏哥,真不愧是你,就是講義氣,多謝了。”
“客氣啥,這個月因為你,我也多賺不少。”
夏陳氏拿到錢後自然是要去找陶娟交錢的,陶娟也很守信用,拿到錢後等到晚上看不清人臉的時候就跑周家送錢來了。
“給,這是55塊錢,你們數數。”陶娟往桌子放了一個自己用 布頭做的小錢包,裡面鼓鼓囊囊的。
周興然拿過錢包,從裡面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張紅五元放在桌子上,推到陶娟面前:“陶姐辦事我們都放心,錢就不數了。”
陶娟看著面前的五塊錢:“那你們這是?”